老人一看到厅内有两位客人就愣住了。在他满脸皱纹的鹅蛋型脸上长着一副塌鼻子, 脑袋几乎全秃了,所剩无几的白发贴附在头皮上。
这位男人也许就是纱世子刚才提到的算 命先生野之宫泰齐吧! “是野之宫先生吧?” 鹿谷叫了一声。老人更是瞠目结舌。不一会儿,老人慢慢走进厅内。
“初次见面,我……” 鹿谷赶快站起来作自我介绍,可是老人根本不理睬。
“我见到死神了!”他一边以胆怯的眼神环顾四周,一边这么说着:“是死神,我看见了死神!” 鹿谷目瞪口呆地歪着头,老人毫不在意,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披着黑斗篷的家伙,苍白的脸,象蜡人儿。”
“是吗?是死神吗?” 野之宫的眼神像是被妖魔迷住了似的,从他的表情和口气来看,似乎是不太正常。福西觉得,这人不是发疯了,至少也是糊涂了。
可是鹿谷是怎样想的呢?他开始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对待这个对手,问道:“您是在哪儿看见那个死神的?”
“在骨灰堂。”
老人这样回答之后,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对谁也不能讲。这是秘密。”
“啊!是秘密?”鹿谷也同样压低了声音。
“是秘密。我告诉你吧,我知道那家伙的真面目。”
“真面目?谁的真面目?”
“自然是那个人,就是伦典。”
“伦典。是死了的古峨伦典先生?”
“那家伙,他非常憎恨我,他又从地狱中苏醒过来了。”
“为什么他憎恨你呢?” 他用瘦得皮包骨的那只干巴巴的手捂着嘴和鼻子向上擤鼻涕。
“时代是过了二十八岁生日之后死的。永远是在十六岁的生日之前死的。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啊!……”
“算命算的。正像算命算的那样,两个人都死了。那家伙象鬼一样盯着我。可是,这也毫无办法呀!”
“因为你算命预测出了他们的死期?” 鹿谷以惊讶的声音钉问了一遍。
老人满脸浮现出略带呆狂的微笑,他得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又立刻恐惧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那家伙把我禁闭在这儿,打算把我诅咒死。” “那家伙真成问题啊!”
真的相信那老人的话吗?鹿谷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脸,频频点着头。
“你们也要注意。昨天来的人我也警告他们了。”
“警告?危险还会波及到我们,是那样说的吗?”
“是我卜算出来的。梦中也见到了。是破天相。好吧,为了你的安全,我说的事情, 你还是相信为好。”
在说话的过程中,老人的眼睛越发流露出被妖魔迷住的神气,声音也逐渐粗俗,口中 还带出异样的热气。
伊波纱世子拿着重新沏好的红茶回到大厅时,已过了晚上十一点。
野之宫老人一见到 她,马上变老实了。就好像是做了恶作剧的孩子被人看到了似的,他赶快离开了这间屋子 。
“他说些什么不礼貌的话了吧?”
对充满狐疑的纱世子,鹿谷只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不。说了些很有趣的事情。”
“请不要介意。他呀,这几年精神完全糊涂了。”
“的确是,我也是那样的感觉。伊波女士,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吧?”
纱世子端正一下身子,老老实实点点头。
“首先请说一说,这大宅院的‘旧馆’,建成的确切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十五年前吧。我记得是一九七四年八月五日,小姐十岁生日的时候,老爷把家搬进来的。”
“八月五日。那是永远姑娘的生日?”
“是的。”
“死去的裕作和你,当时在这个家吗?”
“比搬家时间还早。老爷还住在东京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古峨家服务了。”
“昨天晚上也说了一点中村青司建筑家设计大宅院的事,是事实吧。”
“是的。”
“永远死的时间是不是一九七九年的八月?正好是五年以后。其后,伦典开始增建这边的‘新馆’。‘新馆’的设计大概也是委托中村青司吧!”
“听说是那样。”
“嗯。据我所知,中村青司在一九八五年的秋天去世以前的十年之间,差不多就不做 事了,完全隐居起来了。”
“那方面的情况就不怎么知道了。”纱世子慢慢地摇了摇头。
“听说,我们老爷和那个中村以前是很亲密的。”
“是那样吗?”
“听说,辉美的丈夫足立基春氏的朋友,正是中村的恩师,因为这层关系,他们才相 互认识的。”
“嗯,因此可以说中村青司是接受特别的委托,对吧?刚才您也说了:辉美——伦典 的妹妹是由季弥的监护人。那么,她现在住在哪儿呢?”
“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由于她丈夫的工作关系,很早就住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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