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的手指弹了弹酒杯。“关于这件事,玛蒂尔达只说过她觉得她女儿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她说:这不能怪乔安娜,而是因为玛蒂尔达的基因和乔安娜父亲的基因相克。我说她简直胡说八道,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乔安娜的父亲是玛蒂尔达的亲伯父,还以为她只是在担心基因问题。当时我们没有再谈下去,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也就是说,是近亲乱伦的问题。”
莎拉耸了耸肩。“可以这么说。”
“你喜欢拉斯勒太太这个人吗?”
“我对她一无所知。”
“你先生似乎跟她很熟。”
“只是‘腰部以下’很熟,警官。”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处处袒护她。她现在正要把你逼上绝路。”
“这能怪她吗?”她的手托着脸颊,“换作是你,在短短几个星期之内,发现自己是一场乱伦关系的结晶,发现自己的父亲服药自杀,发现自己的母亲死状极惨,而且更重要的是,发现自己的一切财富都将拱手送给一个陌生人,你会怎么想?在我看来,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能保持这样,已经算很正常的了。”
他啜了一口酒。“你知道她当妓女的事吗?”
“不知道。”
“她把钱花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觉得有哪些可能?”
“这关我什么事?干吗不直接问她?”
“我问过了,她要我别多管闲事。”
莎拉笑出声来。“我也这么觉得。”
他看着她。“布莱尼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实在很特别?”他说。
她和他对望,没有说话。
“换作别的女人,早就开着老公的车子,冲到情敌家的大门前,或是拿把斧头大砍情敌的家具。至少至少,也会吃醋。为什么你都不会?”
“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她语带玄机地说,“再来点酒吧。”她先把自己的杯子斟满,然后替他添加,“这酒还不错,也很便宜。”
他有种感觉,觉得相比之下乔安娜·拉斯勒似乎比较容易了解。
“你认为自己和吉勒拜太太算不上是朋友?”他问。
“当然算。”
“为什么是‘当然’?”
“每一个我认识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包括拉斯勒太太?”
“不,我只和她见过两次面。”
“你好像有点前后矛盾。”
她笑着说:“我觉得她有点倒霉,警官。鲁思和杰克也一样,很倒霉。你好像对我们每个人都心存怀疑。如果乔安娜和鲁思不知道遗嘱已经修改,案子可能是她们干的,而如果我和杰克知道修改遗嘱的事,我们可能就是凶手。现在表面看起来,乔安娜的嫌疑最大,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在问我关于她的事情。我猜,关于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一定已经问得很清楚了,所以,你知道她拿这事来要挟她老妈?”她向他投以询问的眼神,他点点头。她继续说:“你在想,这让玛蒂尔达想以牙还牙,所以告诉女儿,如果再这样要挟,就一毛钱也不留给她。气急败坏的乔安娜,便给她老妈吃下安眠药,割了她老妈的手腕,却不知道玛蒂尔达其实已经修改了遗嘱。”
“你如何看出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你自己跟我讲过,那天晚上乔安娜人在伦敦。”
他耸耸肩。“她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太可靠,演奏会九点半就结束了。也就是说,她有足够的时间开车到这里杀害她母亲。法医认为,死亡时间应该介于星期六晚上9点到隔天凌晨3点钟之间。”
“法医认为,什么时间最有可能?”
“午夜12点以前。”库珀说。
“如果真是这样,她的辩护律师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而且不管怎样,玛蒂尔达也没有必要隐瞒,她可能已经直截了当地告诉乔安娜,说已经修改了遗嘱。”
“或许,拉斯勒太太不相信她的说法。”
莎拉笑着说:“玛蒂尔达从来不说谎,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
“或许拉斯勒太太只是怀疑,她母亲是不是真的已经修改了遗嘱?”
“对乔安娜来说,改不改遗嘱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本来就打算拿她老爸的遗嘱,和她老妈对簿公堂。到那个地步,如果乔安娜能够证明,玛蒂尔达无权处分这些财产,那么玛蒂尔达把钱留给谁,根本就不重要。”
“或许,钱不是主因。你一直好奇那毒舌钩所代表的意义。也许拉斯勒太太是在为自己报仇。”
但是莎拉摇摇头。“她根本难得见到她老妈。我记得玛蒂尔达说过,这一年来她只来过这里一次,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则很难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后,还能维持强烈的愤怒。”
“除非拉斯勒太太的精神状态不好。”库珀低声自语。
“玛蒂尔达并不是在暴力、混乱的情况下遭人杀害的,”莎拉缓缓地说,“一切都经过精心策划,连花都不例外。你自己不也说过,没有别人帮忙,很难完成这样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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