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呼出紧欲的一口气。熊城咋舌,走到法水身边:「你真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
但是法水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著面如死灰的津多子说:「夫人,这项诡计出现的原因主要在於押钟博士打给你的电话。但是,我会察觉却是因为你虽然被灌下了水化氯醛,但凶手竟还为你采取了令人不解的保温措施。如果没有将你像木乃伊般以毛毯裹住,恐怕你在几个小时内就会被冻死吧!让你服用麻醉剂,却无杀害你的意思……这种令人不解的矛盾让我无法释然。夫人,要不要让我猜猜你那天晚上打开这扇门后去了哪里呢?药物室里的氧化铅瓶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那很容易褪色的药物依旧保持鲜艳的……」
「可是……」津多子已完全恢复冷静,沉重地说,「我到达的时候,药物室的门已经打开,而且水化氯醛也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虽然没有说明的必要,但是,氧化铅瓶中藏放著的是两公克的镭。以前伯父曾告诉过我这件事,因此,为了挽救押钟医院,我不得不下定重大决心,从大约一个月前就没离开过这栋宅邸。在这期间,我不知承受了多少侮辱的视线,但我仍忍耐著,等待下手的机会。所以,我在这个房间所做的一切尝试都只是愚蠢的自卫策略,希望在发现镭失踪之时,能制造出一个虚构的窃贼。法水先生,你可以把镭拿回来,因为刚刚押钟才将它带走。不过,我必须强调一点,我虽然偷窃,却与杀人事件毫无关系。」
听完津多子的告白,法水沉吟不语,然后命令她暂时留在宅邸内不能离开,就让她离去。
熊城露出不服的表情。
法水静静说:「没错,津多子那女人虽然在时间上有颇多巧合,不过除了丹尼伯格夫人命案以外,其他事件与她都扯不上关系。熊城,坦白说,那通电话还存在著一项更难解的疑点,你赶快叫人追查久我镇子的身分和押钟博士的周边关系。」
这时候,便衣刑警带来法水之预测的解答——在伸子房间的格子底桌子抽屉内发现地精的牌子。
众人回到原来的房间,因为伸子已经被带至该处。不久,门打开了,屋内传来呜咽声。伸子双手掩面趴在桌上,肩膀不住颤动。
熊城以刻薄的语气在她背后说:「你的名字才从恶鬼名册消失了四个小时呢!但是,这回不会出现彩虹,你应该也不会是去跳舞了吧?」
「不!」伸子恶狠狠地回头,脸上满是汗珠。「我不知道那张纸是什么时候被放进我的抽屉里,这件事情我只告诉过雷维斯先生,所以一定是他向你们密告。」
「不,雷维斯那个人是现今罕见、具有骑士精神的人。」法水静静开口,讶异地凝视伸子。「你还是说实话吧!伸子小姐,那张纸到底是谁写的?」
「我……不知道。」伸子求助似地望著法水,脸上的汗珠愈来愈多,舌头也异样地缠结,无法正确发音。
望著凶手伸子的窘状,熊城忍不住微笑了。
不过,法水仍极端冷静,视线移到伸子的额头,凝视著太阳穴上不停颤动如绳子的血管,忽然用手指拭掉对方额际的汗珠,眉毛上挑,说出出人意料的话:「赶快让她服用解毒剂!」
他对因莫名其妙而狼狈不堪的熊城吼著,要他命令刑警尽快带伸子去接受治疗。
「看她流汗的样子,应该是儿茶素(pyrocalpin)中毒吧!」法水松开交抱的双臂,望著检察官,脸上浮现恐怖之色:「那个女人应该不会知道我们发现地精纸牌之事,当然不会为了自杀而服下。不,应该是被人下毒,而且绝非企图杀害,只是让她以那种朦胧状态面对我们,替她带来第三次不幸。支仓,如果不知道那是否为三段论法之前提,便无法断定某样事物属於非逻辑性质,所以伸子和儿茶素……也就是以此为前提,那么,凶手必须有拆掉墙壁、穿透地板来得知我们谈话内容的方法!这不是很恐怖的事吗?浮士德博士已经知道我们方才在这个房间的对话!」
的确没错,这桩事件的凶手或许具有将假象强制成为现实的不可思议能力。
熊城好像已经受不了地深吸一口气:「但是,我认为应该感谢今天的伸子。事实上,我的属下刚才搜索伸子的房间时,她正在克利瓦夫的房间喝茶,在一起的皆是与动机的五芒星圆脱离不了关系的人物,首先是旗太郎,然后是雷维斯、赛雷那,头上绑著绷带的克利瓦夫当时也坐在床上。」
熊城这时所说的话应该能打动所有人吧?因为凶手的范围能够明确地被限定,以往的混乱已能统一。
这时,检察官建议说:「我认为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查清楚凶手取得儿茶素的途径。如果凶手是津多子,药品应是来自押钟博士,若是其他人,药品来源应该不出这座宅邸的药物室以外的地方。所以,法水,我虽然不是霍普斯,也能够肯定再次调查药物室或许可以了解凶手的战斗状态。」
根据检察官的建议,众人开始再度调查药物室。虽然找到了儿茶素的药罐,却未发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就算真的份量减少,表面上仍是积著厚厚一层灰,看起来像是从未使用过,更何况它还放在药品柜内最内侧。
法水虽然有点失望,然而意外的发现让他丢掉香菸大叫:「对了,支仓,你的签名太过耀眼,让我因眩眼而疏忽掉一些细节。儿茶素不见得一定得在这间药物室,它的成份本来就存在於毛果芸香(jadorandi)的叶子中。我们去温室看看,也许可以知道最近出入该处的人物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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