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隔著一层石墙,外面到底是黑死馆的什么地方呢?
法水咽下一口唾液,按下面具的眼睛,右侧的门略略擦掠熊城肩膀地打开了。前方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是,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和风,令人直觉这里应该是颇为宽敞的空间。
法水将手电筒朝前往上方照射,但光晕仅是空洞地划过黑暗,什么都没有。他再上前一步,照射头顶上方,此时光晕中出现三张丑陋苦涩的脸孔——法水终於明白了一切——圣保罗、殉教者伊格纳及乌斯、柯托巴的老证道者荷西乌斯……他数著墙上的雕像柱至第三柱之后,声音突然颤抖,疯狂地大叫:「这里是墓窖,我们终於来到了算哲的墓窖!」
与法水的声音同时,熊城踏前一、两步,用圆形光晕射向前方。光晕里果然出现几具石棺,这里真的是算哲的墓窖。
三个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雷维斯曾对法水说过的「地精呀,勤奋工作吧」的解释,如今终於从梦幻化为现实,而且,拖鞋印也向中央特别巨大的算哲之棺材架笔直前进。棺盖上放著轻铁制成的守护神圣杰奥西,而且被略为抬高……当时三人心中都认为,算哲的棺材架应该是由大理石砌成,而且棺材内应该没有浮士德博士的身影,而是另一条通往地下的新密道。
但是,抬高棺盖将送入圆形光晕时,三个人都不禁悚然后退了。里面的的确确躺著一具奇形异状的骸骨!应该平放的膝盖高曲,双手伸向半空,手指像是想抓住什么似地弯曲,在三人往后跳时,骸骨双手发出了哗啦声响垮落,肋骨的一端也同时垮下,彷佛灰烬一般。根据左肋骨的创伤痕迹,这具骸骨很明显是算哲的尸骸。
「算哲果然死了,那么,拇指印究竟是谁留下的呢?」检察官回头望著熊城,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这时,法水眼眸里闪动妖眩的光芒,贴近算哲胸骨凝视,一动也不动。
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算哲的胸骨上竟然纵向地刻著异样的文字。
PATER!HOMO SUM!
「父呀!我也是为人之子。」法水念出这句拉丁文的意思。
事实上,法水还陆续发现其他异样之处,刻文边绿有金色微粒闪动光辉,而且掉落的牙齿缝隙中还插著疑似小鸟的骨骸。
法水捏搓微粒,凝视良久,「这可能是浮士德博士的礼仪吧!但是,这些字是利用照相乾板碎片雕刻出来的。『PATER!HOMO SUM!』……还有,疑似小鸟的骨骸一定是妨碍预防早期埋葬装置启动的山雀尸骸。这不是很恐怖吗?算哲曾在棺材内复活,但当时凶手却以山雀雏鸟夹在中间,阻止电铃发出声音。」
检察官与熊城都被眼前令人颤栗的景象吸引住,既使法水阴沉的声音回荡良久,却几乎没有传进两人耳里。
那种样子很明显就是在棺材里挣扎!而且就这样活生生地被埋葬。话虽如此,对浮士德博士来说,这种情形——算哲在棺材中复活,疯狂地拉动绳索发出暗号,但却始终无人前来救援,只能不停地枢抓头顶上方的棺盖——一定令他充满残虐的快感吧!而且,凶手冷酷的意志藉山雀尸骸与「PATER!HOMO SUM!」这句话表现,也难怪久我镇子会称之为道德最颓废的形式了。
所谓的黑死馆杀人事件也就是极尽残酷恐怖的血腥史,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发生了,而且,凭眼前的骸骨可知,绝对会因此带来往后的恐怖悲剧。
接下来开始调查拖鞋脚印,脚印延伸至墓窟阶梯后的上方门口,也就是持续至坟场的棺材龛前。来到这里之后,终於能够明白事件的部分疑点,知道了凶手是从丹尼伯格夫人的房间进入密道,然后打开棺材宠的盖子,走上后院的地面。除此之外,四处可见几乎快被掩埋的类似脚印,因此也能够确定有异样的潜入者存在。调查结束后,三人仓惶地盖上棺盖,逃离这充满鬼气的地方。沿途上,法水整理了几项发现,记在记事本上。
一、有关「父呀!我也是为人之子」的观察
这已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否定的叙述表徵。由於算哲对自己论点的疯狂执著,不仅让四位外国人归化入籍,又写下脱离常轨的遗嘱,更画出陈尸启示图,焚烧魔法典藉,还暗示犯罪方法全图搅乱警方调查筝等,因此,要从中找出三个人里是谁受到冲击绝对还有许多疑问。因为所谓「父呀!我也是为人之子」之语是否指出旗太郎为了遗产问题而进行报复,或是赛雷那夫人在某种机缘下明白算哲的企图——应该是受到法水的疯狂幻影影响,被那半张陈尸图所暗示——如果是这样,在她矜持的绝对世界狸或许会出现世上罕见奇怪冲动行为。算哲的意志虽然尽在「父呀!我也是为人之子」这句话中,但若这句狂语是被捏造出来的,那么捏造者绝对是押钟津多子。
二、押钟津多子的犯罪现象
已经明白的是,神意审判会时出现在突出窗框处的人影,以及从园艺仓库走去拾起照相乾板碎片的鞋印,还有药物室的闯入者这三个人,乃是与杀害算哲,并在那一夜入侵丹尼伯格夫人房间的侵入者为同一人.。如此一来,就必须将丹尼伯格夫人的事件一并纳入问题之中,这时就出现了拥有无法否定之疑点、并有可畏动机的押钟津多子夫人。当然,除非有了确切的结论,否则这些推测不过是无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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