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常有风暴,有时甚至有飓风从弗罗里达呼啸着冲上海岸来。
命运的风暴将拉弗•奥德利斯科这样的人冲到了长岛上。
每当他坐在吉普车里时,这位瘦瘦的、黑头发的男人就会像现在这样考虑他的命运。
他现在正在25号国道上由卡切奥格驶往南霍德方向,沿途经过葡萄园和蔬菜地。他对比今昔,浮想联翩。
汽车驶过一座高坡后,他已经能看见右边的小伯科尼克海湾。
海水呈浅灰色。
泡沫在海面上跳跃。
快下雨了。
他母亲是个吸毒成瘾的妓女,他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酒鬼。
拉弗是在南方的布隆克斯长大的,那里的很多孩子从小就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长大以后很多人就贩毒吸毒。
渐渐地拉弗•奥德利斯科就在当地出了名,并被黑帮头目卡洛•托里尼注意到,并收在麾下为他效力。
后来,拉弗结识了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珍尼特如痴如醉地爱上了他,当他接受任务押送一批外国豪华车去拉斯维加时,他们在那里秘密结了婚。但两年后,他们就又分手了。
现在,拉弗是卡洛•托里尼在曼哈顿的最重要的助手之一。
但托里尼黑帮内的权力分配一夜之间彻底变化了。
卡洛•托里尼手下的四名头目死后,托里尼黑帮需要新的领导力量。而他拉弗•奥德利斯科正受召前往!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会带给他本人什么。
拉弗昨天下午就动身了。他在曼哈顿租了这辆吉普,一直开到长岛的里弗海德。
他在大伯科尼克湾西头这座小城的一家酒店里开了个房间。进房间后,他很快就将明天要穿的黑西服、白衬衫和黑领带挂在了衣钩上。他还带来了黑袜子和黑鞋。他要留个好印像。这是至关重要的。
第二天早晨,他在饱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出发了。从里弗海德到南霍德的行程不超过三刻钟。
卡洛•托里尼的葡萄园地处南霍德郊外。在一个叉路口,一块橡木路牌上面是螺丝铆上去的黑色字母,箭头右指。
托里尼地产
葡萄园
乌云压顶,两座葡萄山看上去似乎不及阳光下富有田园色彩,两山之间,一条双车道的路通向东方,通向小伯科尼克湾和诺亚克湾之间的半岛。
拉弗从没来过这里。他多是跟安格罗•布兰卡托相约在曼哈顿谈生意,有时在昆斯。届时他从布兰卡托那里接受指示。
他还从没见过卡洛•托里尼本人。
葡萄园完全是南欧式的。这些建筑在风格和山势上类似于有关托斯卡纳的图片上见到的:平角屋顶、红瓦、白墙、房子高大。
在内院里,两个穿黑西服的人迎接拉弗•奥德利斯科。他们身着白衬衫,打着黑领带,脚上穿着黑袜、黑鞋。拉弗得意洋洋,衣着上面他的嗅觉是对了。
他们没有直接带他进屋。
他们沿一条沥青路来到连接主楼和相邻的车库之间的通道。后面有一座平缓起伏的小山包,绿草茵茵,整洁非常,让人想起高尔夫球场的草坪。
一条红色鹅卵石铺成的路翻过小山包。
小山包后面再没有其他山丘了,而是诺亚克湾海岸。那下面有一间木船坞,宽宽的、深褐色,浮在水上。
看不到邻居的地皮。目光所及,葡萄山和草地交织。
最近几年,长岛作为令人刮目相看的葡萄种植区赢得了名声。向世界出口美国葡萄酒的不再仅是加利福尼亚了。长岛的气候条件完全适宜向市场推出有竞争能力的葡萄酒。
“托里尼先生在那下面。”两位陪伴者中较大的那位说,他的鬓角有了第一缕灰发。
拉弗•奥德利斯科点点头。他没多问。那人指的肯定是船坞。
穿黑衣的两人转身离去,让他单独往前走。
拉弗•奥德利斯科向海岸走去。他膝盖发软。他对卡洛•托里尼崇拜得要命。约翰•戈提有可能永远不会从监狱里出来了,托里尼是继他之后东海岸最强大的黑帮老大。
受到此人的接见,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船坞门由两扇推拉门组成,跟仓库门一样,挂在滑轮上,滑轮滑行在一根轨道上。
拉弗敲门——不太胆怯,但也不是太鲁莽。
“谁?”一个听上去十分柔和的男人声音从船坞内应声问道。
“是我,长官!拉弗•奥德利斯科。”
“进来吧,拉弗。”
拉弗只将门拉到可以容他进去的地步。他眯起眼睛,以适应那幽暗和反光。朝向海湾的门全开着。
U形木跳板旁停着两只小艇,从其大小上来讲更得称它们为船。
这房子建在桩子上,桩子插在河岸边的泥里,听得到轻波的沙沙声,那是海水拍打桩子引起的。
跳板左边停着一艘游艇。拉弗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艘游艇海上行驶能力非常强。
右边是一艘经过改造的捕鲸船,一个大家伙,类似于快艇。
这只旧船的优点在于,必要时可以坐着它们一直滑上河岸边的淤泥里。
卡洛•托里尼从捕鲸船后甲板上的一张凳子上站起来。
拉弗马上认出了他。他见过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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