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码头里警船上的机关枪和冲锋枪的火力稀少了。果然不出所料,那里的同事们顾虑到了直升飞机的飞行员。
我决定控制住事态。为此我得接近些。
望菲尔一眼就够了。他马上就知道了我有什么打算,他清楚他阻止不了我这么做。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这么做。
我向右挪,从隐蔽物后面探出身来。
菲尔的冲锋枪响了。
尽管有直升飞机,我还是听到了枪响。
我朝着船头方向爬去,我看到了躲在隐蔽物后面的歹徒的一双鞋和一对裤腿。
我当然也看得到直升飞机。
起落架对准船顶的钢箱落下来,相距只有一米高了。决定性的瞬间稍纵即逝。
我加快了向前爬的速度。
小头目们准备好了,准备跳了。
他们只等直升飞机挡住我方的射击。
他们寄希望于下面的船上也不会有人开枪。
直升飞机的起落架快落到船顶了,至多还有三十厘米。这下非行动不可了。如果他们现在还迟疑不决,那就没指望了。
我略微抬起头。
我本人跟盘旋的飞机相距三米,旋翼风吹得我简直透不过气来。
一名头发蓬乱的歹徒边后退边射击。突然,他发现了我,急忙转过身,用冲锋枪向我射击。
我别无选择,不得不开火,而且必须快过他。
我扣动扳机时,他的手指也在扣扳机。
我快了一点点,救了我的性命。
歹徒被打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正想退到直升飞机另一边去的他的同伙们目睹了这一情形。
菲尔和史蒂夫这时也赶过来了。
其他同事们的枪声稀疏了。要想不危及飞行员,他们只能停止射击。
歹徒们发现了爬行的我。
我距直升飞机还有两米。
我认出了帕尔左尼,那位盛气凌人的光头。
一名保镖护着他,那也许是他最后一名保镖。
两人都在倒退着往后爬,都拿枪朝着我的方向射击。
明吉奥和加斯坦查估计已经到达直升飞机的另一侧了。
帕尔左尼和那名保镖还在飞机前面,疯狂地向我射击。我动作敏捷地跳到一边,子弹落在我刚才呆的地方。
我扔掉冲锋枪,两大步冲到飞机边,向上一跃,伸手抓住了机舱门的下沿。
帕尔左尼及其保镖又转过身来,端起枪——只要手指一弯我无疑就会死在直升飞机敞开的机舱门里了。
菲尔和史蒂夫跳起身来,无情地连发扫射,于千钧一发之际结果了对手。
我在驾驶舱里站起身,同时拨出了手枪。
加斯坦查和明吉奥跟我对峙着。
两人衣服都没穿全,裤腰里都插着贝雷塔手枪。
加斯坦查肩膀宽阔,体魄健壮,至多三十五岁。他的黑发剃得短短的,黑眼睛小而犀利。他穿着件红色的曼考尔牌衬衫和一条深灰色的西裤。
明吉奥比加斯坦查高出半头,是个肌肉强健的大块头。他还没能将那油腻腻的黑色鬈发重新梳好。他除了一条深蓝色的裤子,匆匆系了根裤带,上身什么也没穿。
我们互相盯视的这一秒永生难忘。我是忘不了的,他们一定也忘不了。
直升飞机起飞,像一架特快电梯升上天空,同时机身前倾,驶上航线——驶向哈得孙河方向。
我左手抓住门口上方的一个扶手。
小头目们全都照我的样子做,并伸手掏出了手枪。
我举起左轮手枪,冲他们喊道:
“放下武器!”
两人不听劝告,试图拼死一搏,举枪向我射击。
我没有选择。手指一勾,手枪一晃,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的手枪砰砰响了,我看到副飞行员吓得转过身来,好像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了后面正发生着什么事。
我第二次扣动扳机。
手枪又是一震,砰砰响了,打中了加斯坦查的右臂。子弹巨大的威力打得他的上身转了过去。当贝雷塔手枪从他的手里脱落时,条件反射促使他左手松开了扶手。
明吉奥仿佛呆呆地站在他身旁,眼盯着下面。
他的眼睛不相信地睁大了,眼见手枪从手里滑落而无法阻止,他的手指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加斯坦查的脸疼得扭歪了,伸手捂住受伤的胳膊。
他不得不弯下身子,同时失去了平衡,大叫一声,从直升飞机上跌了出去。
弗莱迪•明吉奥神情木然,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他用愤怒的眼睛盯着我,缓缓地向我走来,像一只准备前扑的老虎。
我将手枪插进枪套。
明吉奥狞笑着。
我知道,他认为我是个可怜的疯子。他若处在我的位置,才不会在乎拿子弹将一个没有武器的人打个稀巴烂呢。这个大块头才不懂什么公平交易呢。他根本就想不通竟然有人会对他持有这种古怪的态度。
除了公平交易外我还考虑到第二个因素:
如果黎科•加斯坦查跌进河里被淹死了的话,弗莱迪•明吉奥就是我们剩下的惟一的托里尼的小头目。所以他对我们就十分重要。
他狞笑得更厉害了。
那神情好像他能看出我的念头似的。但我根本不相信他有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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