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她两个沙发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半秃顶的胖男人,嘴里叼着一支黑雪茄烟。
史蒂夫打了声招呼,坐在离门较近的一个椅子上。
他把钱箱放在桌子前边,拿起一份画报,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装作看书的样子。
几分钟过去了。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
那个女人跳起来,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
史蒂夫把画报从眼前移开。
他发现,那个女人的脸气得变了形。
“但你们刚才告诉我,半个小时以后汽车就……什么……是……是,好吧……”
她抬起头,先看了一眼那个胖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史蒂夫,问道:
“哪位是迪拉吉奥?”
“是我。”史蒂夫站起身,把杂志扔在桌子上,伸手接过了电话。
那个女人失望地坐回到她的椅子上。
“喂。”史蒂夫对着话筒说。
“是迪拉吉奥先生吗?”一个姑娘的干巴巴的声音问道。
“是我。”
“这里有一个您的电话。请等一下,我给您接过来。”
电话里响起“咔”的一声,然后传出史蒂夫已经很熟悉的声音。
“等了很久了吧,侦探先生?”
“没关系。”
“好。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你现在从那里直接去西侧码头。在第90码头和第92码头之间有一个废弃不用的水槽。如果你站在它前面,你把箱子放在它右边的第二根系榄柱旁边。然后,你就迅速离开那里。我奉劝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我想,我不需要另外向你解释,如果你不照此执行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问题吗?”
“没有。一切明白。”史蒂夫说完,挂上了电话。
他拿起箱子,走出顾客休息室。那个黑发妇女用充满嫉妒的目光望着他走出休息室。很明显,她把史蒂夫误认为是一个被汽车修理厂优先照顾的顾客了。
史蒂夫横穿过第11大街,顺着第49街左边的人行道向前走去,并同时又打开了无线电对讲机的开关,向泽洛卡通报了最新情况。
西侧公路的钢制桥墩已经可以望见。空气中充满浓重的怪气味。河面上港口拖轮的汽笛声和公路上来往车辆发出的噪杂声混成一片。
史蒂夫快步从这条高架公路下穿过,朝92号码头的快要倒塌的建筑走去。港口水槽周围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码头建筑的顶部已经塌陷,窗子也已支离破碎。瓦棱铁皮墙上也到处是裂缝。
90号码头的形象也并不好许多。
史蒂夫数着隐藏在野草中尚隐约可见的系缆柱,毫不犹豫地走到水槽边,将箱子放在野草丛中从右边数第二根系缆柱旁边,然后一刻也没有耽搁,转身向来的方向迅速走回去。
他没有冒险藏匿于某个地方观望。他必须要考虑到有人在监视他。在第11街,他拦住一辆出租汽车,返回到他的警车上。
我和泽洛卡的汽车行驶在西侧高架公路下的第12街上,正向北行驶。
在第48街和第49街之间有一个公共停车场。它和大街之间只有一个汽车保险杠那么高的木栅栏隔开。
我把红色美洲豹向右拐进了停车场。
我们很幸运地在停车场的最前排找到了车位,紧挨着大街的长满杂草的人行道旁。人行道旁杂草丛生,说明这一地区很少有行人光顾。
“在那边。”泽洛卡用手指着很明显已经几十年都未使用过的港口水槽说。
几乎快到倒塌的码头建筑上的数字还隐约可见。
他点点头,打开车里的手套箱,取出我一直存放在里面以应付各种可能发生情况用的微型望远镜。
泽洛卡打开了步话机。
“三角呼叫斑马,三角呼叫斑马。听见了请回答!听见了请回答!”
史蒂夫马上就做出了回应。
“我是斑马,我是斑马。请讲!”
“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警车里。第8大街。我在这里随时等候你们的指示。”
“好。需要的话,我们马上通知你。再见。”
“再见。”
我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地形。望远镜的镜头的析像能力堪称一流。尽管野草丛生,我却能将每一个系缆柱看得一清二楚。
我还看到了钱箱。
那是一种疯狂的感觉。
一千五百万美元,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放在那里,放在曼哈顿西侧一个废弃的码头边。从旁边走过的人伸手可得。
但匪徒早就考虑到了,这里几乎很少有人光临。
还是毫无动静。在我的视线内,只有水槽波平如镜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们将怎样把钱取走呢?我怀疑,他们将乘船而来。
我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发现杂草丛中有动静。
“来了。”我说。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两只手正在拨开杂草。
泽洛卡将脸贴在前风挡玻璃上,向外张望。
我递给他望远镜,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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