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大眼睛一眨一眨,像两颗明亮的星星:“师兄说了,是你们的故友。”
“故友?”
小丫头点点头,将篮子塞了过去:“诺,这是师兄送给新郎倌的!”
胖头二打开一看,不由愣了愣:“……这是……”
“王记的猪油火鸡包啊。”小丫头挤挤眼,“师兄说了,新郎倌最爱吃这个的。”
胖头二自然知道这是包子。他弄不明白的是,竟然会有人拿包子作为喜礼。
愣住的不光是胖头二,还有始终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关魈。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一下子跳到那小丫头的面前,方才还死灰般的脸上立即又燃起了炙热的火光:“你师兄……是不是这么高,这么瘦?”
他语无伦次,两手胡乱比划着:“还有……是不是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脸也圆圆的?”
小丫头被他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节节后退。
关魈急了,咬了咬牙:“本少就问你,你师兄,是不是长得像只包子?”
“噗——”这回,小丫头不再怕了,而是笑抽到肚痛,“……包子……这么 一说,还真是像哦!”
关魈却笑不出来:“你师兄人现在在哪里?”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挺起了胸:“师兄说了——‘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去’。”
关魈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毫不犹豫地冲到了马前,却忽然觉得衣角被什么东西牵了住。回头一看,竟然是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已被掀开,露出一张精致淡雅的面容。纤纤玉指紧抓住关魈不放——
“关大哥,我也去!”
关魈犹豫了片刻:“恋水妹妹,你放心,本少一定会带她回来见你的!”
他不再多说,而是翻身上马,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但关魈此刻的心里,却充满了光明。这光,比今夜的月光还要明亮,还要温柔。
当马在西风镇镇口停住时,当他看见站在老榆树下的那个身影时,他只觉得自己几近窒息,连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
他想奔过去,却发觉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僵僵地坐在马上,呆呆地看着前方。
直到树下那个青色身影一边拍着榆树枝,一边漫不经心地回转过身——
看见关魈时,眼神似乎被冻住了般,但随即又像是骤融的一潭春水,晕开一层温柔如水的光芒。
令得夜空中的圆月都黯然失色。
也令得关魈像着了魔般,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她跟前。
“……你……”他浑身燥热得咽了口口水,勉强挤出一个字来。
“我怎么了?”眼前的人儿依旧一身青衫,书生打扮。眉宇间,一如既往地清傲。
那眼神看得关魈一阵狂乱,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
“你又怎么了?”冷眉儿一挑,小嘴微微撅起。眼里透出些许急切之情。
关魈真是比她还急,暗骂一声“逊”后,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不想再说话,说什么也无所谓了。
分隔天涯的三年,生离死别的相思,要如何才能诉说的尽?
他只要她现在在他怀里就好。哪怕是一场梦也好。
但这并不是梦。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颤栗。
“你抱痛我了。”她轻轻挣扎了下。
关魈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他眷恋地贴着她的发,闻着她的气息:“不抱紧你,你又要溜走了。”
柳三三抿唇,酸酸道:“你不去抱你的新娘子,就不怕她也溜走吗?”
关魈讪讪笑道:“本少的新娘子,不正抱在怀里吗?”
柳三三哼了一声:“你少装蒜。江湖上谁不知道,今日是你西风寨大寨主成婚之日。”
关魈愣了愣,表情怪异地看了她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在吃醋?”
柳三三脸猛地一红,声音却依旧冰冷冰冷:“我情愿吃毒药,也不会吃你的醋。”
一边说,一边使劲想要挣脱他。
关魈急忙将她拽了回来,柔声道:“你怎么还是像从前一样,硬得像块石头。”
柳三三不觉鼻子一酸:“是。我是石头,她是热乎乎的包子,你怎么不快些吃了她,等凉了只怕也会变成像我这样硬邦邦的石头了。”
关魈简直哭笑不得,望着怀中人横醋乱飞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忍不住故意逗她道:“……唔,倒也是。像程姑娘那么贤良淑德,温柔听话的女子,实在是符合本少的口味。不吃——太可惜!”
三小姐这回不止鼻子酸,几乎连眼泪都快要掉了出来。
当初是自己要撮合程恋水与关魈的,如今可好,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她咬唇,委屈又憋闷得说不出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关魈再也不忍心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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