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些人倒底是何来历?怎么会来这天机观的?”
珏小郡主咬牙哼了一声:“一群自称‘刺鬼’的乌合之众,朝廷的走狗!”
见柳三三眼神异样地看着自己,急忙语气一转,道:“今早我随唐英回江宁的时候,碰巧在江上遇见他们的船,便跳水跟了过来。”
柳三三听罢,转而又问小道士:“这些人与你家道长有结怨?”
“……没……没……有!”
“与天机观无关,是冲着我来的。”珏小郡主道。
柳三三狐疑地看了看她,忽地挑起了眉毛:“既然如此,你还要回来找我?”
珏小郡主微微低下头:“我……担心你出事……”
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三小姐心里直发毛,赶紧转移开话题。
“小道士,我听说起炉炼丹最好是在每月的朔日,熄炉则要选在望日。可真有此事?”
“没……没……错!”
“那你家道长也是照此规矩来炼丹的?”
“对……对!”
柳三三的眼里倏地闪过一道火花,比那火把的光芒还要明亮。随后,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走吧。休息够了。”
江宁的夜,不同于白日的喧嚣,却别有一番景象。
秦淮河上灯火乱坠,有如天上繁星落入水中一般,明灭璀璨,似幻似真。
江畔的九洲水舫里,此刻正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书生墨客。吟诗作对行酒令,好不热闹。
宁安王也在席内,眼前这些可都是明日里要来参加擂台的栋梁之材,自己哪能不先过过眼的?
书生们见到未来老丈人端坐在堂上,也都一个个竭尽所能,期望能在今夜留下个好印象。
一会儿是某某某大公子作了首“十月初雪九霄外,四时芳菲春涧中”的小诗,一会儿又是某某某小少爷写了个“绿水闲润柳,春风漫拂花”的对子。乐得老王爷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
几杯酒下肚,众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借着酒意,开始竞相倾诉起自己对珏小郡主的仰慕之情——
“听说小郡主闭月羞花,聪慧过人。如若能一睹芳泽,在下真是死也情愿了!”
“珏小郡主四岁便能通读诗书,六岁便能自己作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娶妻如此,死而无憾也!”
“唉,我说你们,难道就没听说过‘红颜祸水’这四个字?”
“此话怎讲?”
“你们忘了,吴子辛和宋之山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丁豪,又是为了什么遭受牢狱之灾的?还不都是因为珏小郡主。”
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将众人浇了个醒。几个刚才还喊死喊活的家伙,立刻都没了声音。
“确实啊,说不定这凶手就藏在我们之中,随时都候着给谁来上一刀。”说话的人说得眉飞色舞,还配合了动作。
这一下,水舫内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防备地打量起身边人来。
老王爷沉着脸,干咳了几下。刚想要开口,却听见脚下传来了几下奇怪的声响。
先是悉悉嗦嗦的细微声,接着,演变成了“丁丁当当”的敲打声。最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水舫中央的一块青石板砖竟在一瞬间被震了个粉碎。
从地底下冒出珏小郡主的半个脑袋来。
“……”
“……鬼啊!”
某某某公子仰头大喊了一声,舫内顿时一片混乱。逃的逃,蹿的蹿,还有一些慌不择路的,竟然跳进了河里。
老王爷气得满脸充血,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珏儿!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众人这才停下脚步,几十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颗奇丑无比的脑袋上——
什么?
这就是梦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呃……狗屎洞的珏小郡主?
老王爷啊,您蒙人也蒙得忒很了吧!
“噗!”
唐英听柳三三说到这里,一个不小心,又被茶给呛到了。
“怪不得,我就说宁安网王怎么会突然取消了今日的书生擂台赛。原来……全是三公子你的功劳。”
柳三三撇了撇嘴角。对唐英,有些事,她还是隐瞒的。譬如说“刺鬼”,譬如说自己所中的银针,譬如说——
“那面镜子,三公子可有头绪了?”
柳三三犹豫了片刻:“还没有拼成。”
“噢。”
唐英笑了笑,没再追问下去,而是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
“我想要一辆马车。”柳三三突然道。
“嗯?”
“我想要一辆马车,载我去宋府。”
桃花眼眯成了两条缝,似早有预料般:“——唐某没有马车,只有马”
“马也可以。”
桃花眼眯得更细:“唐某只有一匹马。”
柳三三绣拳紧攥:“好。就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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