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若是在场,定会哭笑不得:三小姐啊,您这叫“画虎不成反类犬”!
关魈看了,先是一愣,忽而又觉得好笑,原先的火气竟也消了大半。
“说吧,你想怎样?”
第四章 一封书信
天还未亮,向红便早早地候在了三小姐的闺房外。大雪已停,这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
过了今晚,又将是新的一年。
柳三三打开门伸了个懒腰,迎面便是向红满怀好奇的眼神,随即,那眼神又转变为震惊。因为她看见,三小姐的身后,竟跟着一个绝世无双的男子。
这男子双肩扛着一把大刀,两手松垮垮地反搭在刀的两头,嘴里嚼着一根稻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用说,向红也猜到了大半。
“三……三公子,有何要吩咐的?”
柳三三用扇子指了指身后的男子:“带他沐浴,更衣,弄干净点再来见我。”
“喂!你说谁不干净?”那男子顿时不乐意地叫嚣起来。
管他乐不乐意,三小姐让他洗澡,他就得洗,三小姐让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谁让他昨晚签了卖身契呢?
没错,堂堂西风寨寨主关魈,就在除夕前夜,将自个儿卖给了柳家三公子。
关魈的一纸契约,便是柳三三要等的第一件东西。
只是她从未怀疑过,这一张薄纸是不是真的能绑住关魈一辈子。在三小姐的眼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你卖我买。就好像,她拿钱买包子一样。如今,她以为拿着这张纸,便可以买下关魈的后半世。
柳三三要等的第二样东西,终于也在辰时出现了。
一封信,和一条血淋淋的猪舌。不知被什么人丢在了大门口,由一个扫雪的下人最先发现。
信,在意料之中,猪舌,却在意料之外。
柳三三蹲在门口,眉间又蹙成一个“川”字。除了这两样东西,还有另一样,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嚯嚯,看来有人有麻烦咯!”
门内,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只见关魈早已换上了柳府家丁的衣装,两手插在胸前,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那脸上,分明写着“可有好戏看了”。
柳三三直起腰板,面无表情地朝着关魈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关魈没动。
他堂堂西风寨寨主,岂能任由别人呼来差去?还勾手指呢,敢情把自己当狗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本少又不是聋子,听得见呢。”关魈以为,这样已经算很客气了。
不想柳三三毫不领情,又朝着他用力地勾了勾手指,一副死不罢休的架势。
“犟驴子脾气!”关魈暗骂了一句,终于还是缴了枪纳了械迈开了脚步。
不过,就算是过去,也得端着点架子。关魈那是一步一小摆三步一大摆地走上前的,可惜,这风流公子哥的轻佻步伐实在不适合他,没走几步,便脚底一滑,“砰”的一声重重跌倒在地,摔得满身泥雪。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三小姐也笑了,不过她是扭过头捂着嘴的笑,这被关魈瞧进眼里,又是一句暗骂:一大老爷们,笑得跟个娘们似的!
骂也骂了,气也消了。关魈的脾气,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柳三三就不同了。
“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关魈刚走近,柳三三劈头便是这么一句。
关魈纳闷地打量了她一番,没有啊,不是干干净净的?
柳三三用扇子指了指他的衣摆,关魈这才明白过来:“可这是我的衣服。”
一旁的向红立刻接口道:“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样不是我们家三公子的?”
柳三三虽板着个脸,眼里却带有几分笑意,她以扇击掌,示意向红继续。
小丫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清了清喉咙,对着念道:“柳府首条家训,一朝入府,一世为奴,如有不尊,乱……乱棍打死!”
边念边偷偷瞄了柳三三一眼:三小姐,您这瞎话编得……
“咳咳,柳府家训第二条,每见老爷夫人和少爷,必先……嗯……一跪一扣。礼数不周者,罚跪五日。
柳府家训第三条,柳府家丁一律严禁粗口、嫖赌、酗酒、盗窃,如有违反,轻则杖责五十,重则杖责两百。
柳府家训第四条,凡不爱护府上财物鸟畜者,扣一年工钱。
柳府家训第——”
“行了行了!本少识字,自己会看!”
雁翅刀铮然插入雪里,关魈绷着个脸,极力忍着一肚子的火气。
向红立刻闭了嘴。倒是柳三三,横眉冷眼,竟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还勾?
关魈一大步跨到柳三三跟前,几乎与她脚尖对脚尖,前胸贴前胸。随后,昂着头,只用眼底瞅她,那神情,甭提有多藐视。
再者,关魈原本就比柳三三高出一个半头,气势自不在话下。不过,他若是以为这样便可镇住柳家三小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柳三三眼也不眨,“啪”的一声,连巴掌带信一起拍在他脸上,冷不伶仃地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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