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报告上面别了个条,让艾什再对证据进行一次检验。
晚10点57分
街上空无一人,街灯昏暗得闪着,人行道上的下水道盖微微地冒着热气,像是一头野兽的肚子,一条正在沉睡的巨龙的肚子。
屋里很黑,电话留言机的小红灯不停地闪着,诺斯的母亲给他留了言。听到她的声音,诺斯忍不住一阵心虚。
雨敲打着窗子,屋里一片宁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而且下意识地多倒了很多。诺斯漫无目的地换着电视频道,最后挑了一个台,屏幕上是一个标枪运动员正在尽力投掷标枪,标准的奥林匹克姿势。
这些标枪似乎在对诺斯诉说着什么。昔日的武器,今日的运动。为什么看着它们他会感到心潮澎湃?每次看到这项运动他都会停下来,可是现在他感到似乎被催眠了。有多少次他的意识在迷茫中回到希腊的荣耀之中,潜藏于心中的另一个自我在对他讲述着什么,在黑暗中跟他说话,声音低沉,不仅仅是让他注意,他腐烂的身体被火烤着,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诺斯忍不住呕吐起来。
诺斯“啊”的一声醒来。墙上有一幅画,画面是一个牛头,色彩浓重,一直不断地纠缠着他。
是牛头让他感到恐惧、害怕、气恼。
是牛头让他心生杀念。
镀金笼子(1)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基恩的脸上,将他从弥漫着的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唤醒。不只一次,他醒来后发现根本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从来没用过这么柔软的被褥,上面绣着精致的羽毛,像是给一位王子用的。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会在这儿,这东西是给谁预备的。也许这原本就是他的,要是没人告诉他别的,他就当这是自己的了。
隐隐传来天使的音乐,是巴洛克狂欢的合唱乐,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到。音乐飘进了房间,但他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也不能让它停下来。
他坐起身。屋里富丽堂皇,浅色的地毯,比他踩过的任何地毯都要软,墙上挂着镜子,天棚上安着硕大的水晶吊灯,屋里摆着无数的艺术品,还有华丽的丝绸。他赤裸着身子朝宽大的窗户走去,远望能看见哈德逊河。
基恩的脑子昏沉沉的,不时地闪过几个念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还是很酸,皮肤被磨破了,他用手指捋了捋头发,他能感到剩余的镇静剂还在冲击着他的大脑,不断地和血液抗争着。
基恩想不起太多的细节,不过他感到每天都在进行着一项新的实验,他感到心力交瘁,但却越来越困惑。他每天都要为这些令人窒息的人物服务。他逃不掉了,他总是时不时地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可是他们不让他走,而且基恩发现随着他们罪恶行径的继续,他越发地不能抗拒他们。
基恩穿上一件袍子,系好腰带。他开了第一个门,这是一间装饰豪华的浴室。第二扇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衣帽间,挂满了西装、衬衫,还有鞋子。旁边还有一扇锁着的门。
基恩回到了卧室。这里有第四个门,需要输一个密码门才能开,密码是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走上前去,身子微微发颤,不能就让这几个数字难倒,他按了最早想到的几个数字。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他今天变成了左撇子。“
“有意思,”劳莱斯赞许地点点头,沉思着,“轮回的表现性总是令人惊奇。”
“好像人格变化对他的影响比我们预期的要大。”
劳莱斯目光坚定,塞维奇轻易不受人控制,但是劳莱斯总能控制一切。塞维奇坐在桃木桌子旁,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地吃早饭。
“你说我们找错了人?”劳莱斯问。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没人表示赞同塞维奇。“不是,我只是说,我们正在做的是一件全新的事,肯定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劳莱斯对他机敏的回答感到诧异,“并不是全新的。”他看着这些医生和科学家,他们再现了这一过程,对它进行实验,并使它趋于完美。
他把一片做成士兵模样的吐司面包在嫩嫩的蛋黄酱里沾了一下,“有什么最新发现?”
梅格伊拉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她按了一下遥控器,墙上的大屏幕显现出了楼下的基恩。
他到了一个圆形的休息室,壁炉旁挂了很多肖像画,他正在看着。画上的都是一些老人,其中就有劳莱斯。
塞维奇说,“脑电图扫描器显示他正在生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每一种都在争取控制他,都想要完全控制他的记忆功能。”
“有没有融合的迹象?”
“没有。”
塞维奇语气里有些犹豫,这是劳莱斯所不愿听到的。“什么时候变得我要从你们那里挤话出来?接着说。”
“我们很幸运,没有发生融合,不过还没有一种人格取得完全的支配地位,基恩的本意非常顽固。”
劳莱斯笑了笑,脸上却还是冰冷的。“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塞维奇站起来,让劳莱斯看一张图表。“我们花了整晚刺激他大脑的海马内的CA3区。”
劳莱斯吃着沾了蛋黄酱的吐司,“嗯,他的长期记忆的入口。你们怎么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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