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看了看报纸,显然并不想发表意见。
波特往前探了探身子,“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也经历过,而基因也正在经历同样的事情。你不用害怕。《纽约邮报》的一位证人说他听到探长喊着有一头公牛在追赶他。”
诺斯心里一阵恐慌,“一定是他弄错了。”
波特打开笔记本,翻开了前几页,露出他多年前画的图画——一个面目狰狞的牛头。
“这幅画你熟悉吗?”
诺斯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公牛正在他心里咬着,这幅画的笔迹看上去几乎跟自己的一抹一样。
“我七岁的时候就遇见了这头公牛。”
波特把本子放在诺斯手里,让他翻着,本子泛黄,画满了图,一层层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写着字,不同的文字。
波特看出诺斯认出了图片,他看了看诺斯的笔记本,“你总是用黑色的笔记本吗?”
诺斯说不出话来,这头公牛缠住了他,使他无法抽身。
诺斯‘啪’地合上黑色笔记本,扔给波特。“我不想要这个。”他把手里的笔转来转去,控制着心里的恼怒。
“没错,我想你也不想要。”波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笔,在名片后写下宾西法尼亚旅馆的电话,放在桌子上,推给诺斯。
“以一个七岁男孩的眼光想想你正在经历的事情。多么可怕、怪诞、扭曲的噩梦,强烈、混乱、令人恶心,和自己的母亲做爱。那令人作呕、充满了罪孽的兴奋感,情感记忆告诉你,你喜欢那样。”
“闭嘴!”
“你不用羞愧。那些不是你的记忆,是你父亲的。”
诺斯感到满腔的怒火,身子向前倾着,波特靠在椅背上。“去你妈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波特没有动,他在等着诺斯。
“我没有我父亲的记忆,我不可能有。”
诊断(3)
“为什么?”
该怎么说?“因为他还活着。”
“你没弄明白。”
“我很明白了。”很明显,两个人都不能再说什么了。
波特以医生的口吻说道,“我们今天谈得够多了。”
“出去。”
波特站起来,点了下名片,“如果你想再多谈谈,在这儿能找到我。”
诺斯什么也没说。
“再见。”
诺斯看着他走出去,一个人坐在接待室里,心事重重。
真荒唐。我真是疯了。你总是用黑色的笔记本吗?这有什么关系?
本子就在他眼前,像在奚落他。不过是他的笔记本,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诺斯心里明白那上面有什么,是他想否定的东西。我要做个决定,他生气地打开本子,越发恼怒。一开始只有一些案件记录、谈话记录、细节、地点、时间,但他心里知道还不止这些。
他正在走向疯狂,怒火中烧,怒气从他体内渲泻出来,印在纸上。
阿克里之焚(1)
我们向前行进,撒利逊人的血一直没到我们的马的膝盖,这是我们阿克里大捷的标志,那是在1191年8月10日。
从那儿出发,我们扫荡了整片土地。烧死一个个敌人,他们尸体的臭味弥漫了每一个人的鼻孔,营地周围到处是撒利逊人的尸体,被烤得流油。我听着劈啪作响的火声,喝下人肉汤,汤里有一股猪的臭味。
他们中间有基督徒,但是我们英勇的东征骑士并没有罢手。这已经是我们到的第七个村庄了。刚来的时候,我们还想留下些有用的,但最后我说:“杀掉所有人,主会同意的。”
第一天晚上,我们热烈庆祝了一番,就像刚逃离地狱的野兽。黑暗笼罩了这一片布满了岩石的土地,我们挤在一起,围坐在火堆旁,我感到心满意足,然后他们把他带了上来。
这个探子说:“这就是我听到的。在我们到之前,巴巴罗萨就派了使节到大马士革去。”
德意志国王弗里德里科、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已经死了。他领了大概十五万人去平息叛乱,却丧了命。士兵们作战英勇,但是没有领袖,注定落败。只留下了小股军队,其他人都调头回家了,再不涉足这片古老的腓尼基人的土地,命中注定再也不能进行第三次东征。
即使巴巴罗萨死了,也绝不能说他是傻瓜,他所做的准备证明对好斗的“狮心王”——国王理查德,他帮助理查对付叙利亚出现的众多新面孔。
“使节发现了什么?”
“他说在大马士革、安提俄克和阿勒颇的深山里居住着一族人。这些人不受法律约束,他们违反撒利逊人规矩吃猪肉,与所有女人交配,不加差别。”
“所有女人?”
这个年轻人点点头,“包括他们的母亲和姐妹。”
“真恶心。”
“是的,对于基督徒和撒利逊人来说。据说,他们已经背叛了圣典。”
“他们有名字吗?”
年轻人小心地说着,好像说出那个恐怕的名字就会带来霉运。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偷听,靠近了说:“他们有很多名字。”
他摒住了呼吸,从我的眼神看出他最好接着说,不然就有的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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