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瓶,但这是个空瓶,已经过了使用期。诺斯笑了笑,心里有了底。小马修根本没得什么哮喘,他在跟他妈妈玩,至于原因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一定把这个交给他。”
天空布满积雨云,空气闷热,要下雨了,但是诺斯却还在不停地流汗。
炎热能使得一个人恼怒、冲动、失去理智,甚至会影响一个人的思考能力。
诺斯逆着人流进了博物馆,惊慌失措的游客还在涌向出口。诺斯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开大空调,希望那家伙能恢复理智;二是关闭空调,借助热气。热气会使他行动缓慢,易于抓获,却潜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他在做什么?”诺斯靠近一名警察,蹲在一个售票亭后面。
“在磨剑。”
“天哪!”诺斯探出头想仔细看看,但是没什么好看的。他听到一种声音,好像是在用一块石头慢慢地磨剑。
“他在哪儿?”
那位警察指向旁边的一个展厅,“他不停地出入那里。另一旁有个出口。”
诺斯查看了一下平面图。他感到非常沮丧——警察人数不够,馆内仍然有很多游客。他沮丧地卷起图,“人太多了。”
在贝尔弗厅的另一端,一群困惑不解的游客从咖啡厅和美国展厅出来,一个警察正在疏导他们走下楼梯,从81街的出口出去。这儿没有设门,也没有护栏,游客可以自由进出,博物馆深以此为傲。
那家伙要是改变了主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情势就会大为不同。
他还在磨剑,一阵刺鼻的味道从偏厅飘来。“他就一直在磨剑?”
“磨了十分钟了。博物馆的人说那是一柄特洛伊的剑,是真品。”
诺斯认真地想了想,“在北方?”
“古希腊。”
噢!“很值钱吧?”
布鲁德过来蹲在他旁边,“现在不值钱了。”
诺斯心里盘算了一下出口,“他把那孩子怎么样了?”
“我觉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但是诺斯很清楚“相信我,他知道。”
布鲁德等得不耐烦了,他紧握着对讲机,指尖都白了。“紧急救护队在干什么?我再叫一遍?”
诺斯想了想。如果是其他情况,肯定要首先找紧急救护队。这座城市,一年要发生一百起劫持人质案。纽约警察局的紧急救护队,在90%的情况下都能成功地说服亡命徒、自杀者和疯子放弃他们的疯狂举动。他们装备上闪亮的“TalktoMe”的标志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呼叫紧急救护队,”诺斯命令道。但他话音刚落,情况就有了变化。另一端的人群越过一位警察,涌进了展厅,就在诺斯最不希望他们在的地方,就要穿过人质被劫持的展厅。
未及多想,他厉声喝道:“回去!”,朝人群冲了过去,大喊着“回去!”。眨眼之间,他就到了大厅的中央。游客们都被吓呆了,显得不知所措。诺斯不顾一切地挥手让他们回去。
纽约市(4)
售票厅旁,布鲁德和他的同事不得已把人群导向楼梯,让他们尽快离开现场。
“离开!”诺斯请求着他们。
就在此时,一个女孩看到那家伙站了起来,就在几米外的“特别展览”展厅内,她大声叫喊起来。
这家伙身高约五尺十英寸,重约一百四十磅,浅色短发,背对着人群,双臂溅满了暗红色的血。
看起来他比诺斯小好几岁,大概二十五六岁。诺斯盘算着,这家伙看上去像是位运动员,动作一定很快,很敏捷。
他本能地握紧了腰间的手枪,盘算出下一步怎么办。他已经落入危机之中。
基恩(1)
他仍然在磨那把冰冷、坚硬的古剑,不急不缓,镇定自若,墙壁间回响着令人战栗的声音。磨剑的声音和这个人重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他的喉咙嘶哑干涩。
难道他也患有哮喘,还是其他什么别的病?肺炎?支气管感染?还是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另类,神经错乱了?
旁边有一尊大的大理石雕像,是一位早已被人所遗忘、过世良久的希腊神祗,雕像后面站着马修·汉尼斯。马修啜泣着,已经吓得失禁了,脚底下湿了一片,牛仔裤上一道深深的印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诺斯离他太远没办法过去拉他,让他逃,还没等他跑过去,那家伙就会把他劈成两半。男孩极力搜寻着诺斯的眼神以求安慰,但是诺斯暂时无法安慰他。他要不顾一切地转移那家伙的注意力,不让他看孩子。
陌生人回头看了看,布鲁德正在疏导焦虑、好奇的游客出去,他动了动他的脚,不停地磨着剑。诺斯注意到他的步法很奇特、略带蹒跚。是什么毒品?天使粉?可卡因?什么新玩意?他衣着不凡,穿着名牌裤子,两百美元的网球鞋,指甲很干净,这显示他不仅仅是白领,而且是事业有成的白领。
大理石地面上一片狼籍,碎玻璃,粉碎的头骨,碎土,雕塑材料掉了一地。他被什么鬼附体了,发如此雷霆之怒?他踩着一张泥塑人脸?双眼喷射着仇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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