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又到了,我从钢铁厂财务处领到200元的工资,这是钢铁厂给我的下岗安置费,只给3个月,就没有了。买什么好呢?我边走边想。回到宿舍,骑上一辆旧自行车赶往县城。首先上百货大楼。买双皮鞋吧,我打定主意。经过熙熙攘攘的大街,看见人家拿喇叭喊:"大减价,大减价!"和周围的人群争相购买的阵容,我也停了下来,瞧见一对年轻男女在选购一套西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尊容',一身破旧的劳动布衣裳,真是应该买套新的了。
"兄弟,这套衣服多少钱?"
"600块。"男青年说。
"600元?没有吧,不是大减价吗?"
"是,人家原价1000多呢。"女的有说。
"嘿,太便宜了,我懒得从这地方要。"我嘴上说着硬,心里可在想,这地方可进不得,赶快离开吧,我跨上自行车赶到百货大楼,锁了车,上三楼,在皮鞋专柜转来转去。
"同志,买皮鞋吧?"售货员问。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先给我拿一下那双43码的给我看。"我说。售货员把鞋拿出摆在玻璃柜台上。
"多少钱?"我问价。
"280元。"
"不能便宜一点吗?"我想讨价。
"这是国营商场,没有讨价的。"
"啊──我到忘了。旁边另外款色的多少钱?"我又问。
"215元。"售货员说。
"旁边那双布鞋呢?"我指的是一双运动鞋。
"40元。"
"那就要这双吧,有43的吗?"我问。
"有,我说,同志,现在穿这种鞋落后了一点吧。"售货员说。
"我喜欢跑步,穿皮鞋不合适。"我找了个借口。其实他自己明白,这是囊中羞涩,没有办法。付了钱,拿了鞋正要出门,抬头看见文具柜上放着足球,就又转回头,在足球柜前转了转,几乎每个足球都标价100多元。我闭上眼睛,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就睁开眼,指着一个足球对售货员说:"给我拿个足球。"售货员按照我的吩咐把足球放到面前。
"多少钱?"我明知故问。
"100元。"售货员说。我把手伸进口袋,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还是付钱买了一个。还有60元怎么办?我想干脆买个痛快算了。在这一层转了个圈,看到在运动服专柜上摊着各色的运动服,我走过去。
"这套衣服多少钱?"我看上了一套灰色的运动服便问。
"40元。"售货员说。
"给我来一套吧。"我这回毫不犹豫地掏了钱,售货员给我包上塑料袋递了过来。我下了楼在五金柜台前看到电动剔刀25元,我想掏出钱来,钱不够。但还是问了一声。
"这电动剃刀多少钱?"我边摸自己的下巴边问。因为胡子长得太长了。
"25元。"
"能不能便宜?"我希望减价。
"可以,减两元,23元。"
"我只有20元,能不能卖给我一把?"我带着希望的心情问。
"不行,我进价是22元,总不能亏本吧。"
"唉,没办法了。"我无奈的离去。这20元买什么好呢?我想了想,直奔生活用品专柜。
"给我来一块香皂,一条毛巾,一瓶洗发水。"我对售货员说。想今天晚上好好洗个干净。
"什么样的洗发水?是10元的,还是2元的?"售货员问。
"要2元的吧。"我有些发窘。
"15元整。"售货员小姐报价。我递上20元人民币。等人家找钱后匆匆的离开百货大楼。
"钱真是个好东西。"我边推车边自语。我的口袋里也仅剩下50元钱了,这个月工资发下来只用1小时就不见了。但是发头月工资,为了表示庆贺,买些酒、菜的想法自然而生。把车推到交易场去,没有地方放,又担心车给人家偷了,所以干脆推到单车保管处,车还没有撑好,负责管理的红袖章过来了,是个老太婆。
"交费5角钱!"这老太婆一点不带笑面。
"也太离了点谱了吧,过去都是1角钱的"我想讲价。
"老弟,你不知道,涨工资啦,所以物价又要涨啦"老太婆低声说:他递过一张白纸,上面印着2角的字样。
"我怎么还没有听说,我是刚领的工资"我也感到奇怪。
"你是哪个单位的?"老太婆问。
"钢铁厂"钢铁厂已垮的得差不多了,还能涨工资吗?"老太婆说。
"你从哪里得到消息的?"我又问。"嘿!你还蒙在鼓里,亏你还是钢铁厂的呢!我告诉你吧,西津钢铁厂的前任厂长叫什么大头虾的,听说用蛇皮袋的钱去行贿前县长,自己又当上个什么付县长,结果钢厂的款放出的太多,收不回来,现在检察院已把这前厂长逮了,那前任县长造的什么孽,已死了,这是一笔糊涂帐,谁又能弄得清楚!我说你,趁着现在年轻有门道,赶紧离开这单位吧,没准过几天倒闭了,我看你们吃西北风去!"老太婆说得有板有眼,我却将信将疑。"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我见人家这般说也不好急了,掏出钱,交钱老太婆径直往鸭鱼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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