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问:"什么不到家?"包工头说:"现在有一工程要承包,人家说要我出钱30万做压金,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是还要申报要工程队有几个工程师级别的技术员,这我要来求你帮个忙,当我的工程技术队的顾问,我每月付给你的工资不比你的单位工资少。"父亲说:"可是我要上班,不能把单位的工作辞了吧。"包工头说:"又不要你跟我们天天出发,你只要星期天去得了,说是施工,其实不用劳你出发。"父亲问:"有这么好的事?"包工头说:"我现在有几名技术员,他们是获工长之类职称的,不过由于上面规定要有个高工级的人来把持,方允许我承包。我希望你能到我的工程处挂职。"
父亲说:"这可不成,万一出了问题,挂了我的名还不是要我负责任吗?"包工头说:"绝对不会,我给你看,我的工程队的实力,呐,这些是他们的文凭。"父亲问:"他们有实际经验吗?"
包工头答:"有,这里周围的几处工程全是他们干的。"父亲问:"有这么多人还要我干什么?况且,我真不能挂职,我没有时间去临工,如果你们偷工减料出问题我可倒霉了。"
包工头说:"这不对了,我不会这么干的,我也是人,怕座牢,我的意思是把大批的人才拉到我工程队,将来还要发展成大型的承包队,现在世界挣钱不难,有人才有钱,我想走出小打小闹的境地,人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说:"要我替你去出力,你挣大钱,我挣小钱呀?"包工头说:"不,不,我想跟你合作,本钱注册资金我出,赚了钱和你对分,亏了钱你顶一半。"父亲说:"我亏不起,一百来块的工资,怎么能担此责任,我不干,你另请高明吧,我愿这样过日子,踏实,不想去操那伤心?"
包工头说:"你不要一口回绝嘛,考虑清楚,再答复我,这样好吗?"包工头告辞了出门。我一直在里屋听着,直到包工头走了我才走进父亲的房间。
父亲说:"这是包工头,初中未毕业,他把那些有权位的人棒上了天,听说巴结了县里一位主管的付县长,把付县长吹得肉麻,因为听话,深得重用,付县长吃肉,他可以渴汤,活象个哈巴狗一样,我们的顶头不喜欢本地有才华的人,有工程下来,他宁愿去外地招承包队,把工作交给这个包工头去承揽,他去年把一项工程转给外地的人做,包工头出面向人家收取5%的佣金,人家工程一结束,远走,不留后患,后来工程质量有问题,有人上告说付县长受贿,上级来调查,又去了承包单位几次,查无证据,我们局里的几个工程师都看不惯,又不愿巴结这位权重的付县长。"
我问:"那既然有工程下来为什么不招标?面向社会招标透明度不是更高吗?竞争不是更公正吗?"父亲说:"这些话轮不到你说,比你聪明的人有的是。"
我说:"爸,你有技术不是?你也拉一个工程队。"父亲说:"你不知道,假如自己有工程队,没有工程做,人家给不给你做?况且做老板太辛苦了,什么都是自己操心,我还是安守本份,领工资好了,反正象我这样的人占多数,每月勉强,单位发多少算多少,没有钱一样过,我不想操心。"
我说:"难怪咱家穷?原来你只图清静。"父亲说:"我宁做千日客,不做一日主。"我说:"这样是轮不到你发财的,挂一辈子高工的名堂,人家以为你很了不起,我看不过如此。"
父亲说:"我不反悔,你别煽动我,下个月我工资又升一级。"我问:"又升多少?"父亲回答:"8元。"
我说:"把一切寄望工资升级,哼!毫无作为。"父亲说:"我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还怎么着?难道你要望父成龙不成?"
我说:"我不敢。"父亲说:"所谓当老板,没个安闲日,瞎忙。"我说:"整日的清静,也碌碌无为。"
父亲说:"我活得很充实,是苦了点。"我问:"为什么你不想改变?"父亲说:"这证明你稚幼,你当钱好挣呀,不容易,弄不好碰个头破血流。"我说:"你现在有基础,再出些力是有能力挣钱的。"
父亲说:"我不那么想,我觉得自己很充实,要不是为了你们我可以不用操心了,工资够养活,医疗有国家包,连死国家都包了。"
我说:"你这样容易满足呀,看人家的家长为孩子打好基础,孩子起步快。"
父亲说:"你别指望我了,怎么说都成,反正我这样。我已经比别人够好的了,你看我们村,又谁能领这一份工资?"
我说:"唉,可悲可叹呀。我将来怎么办?将来经商、挣钱都可以,但万不可学你这付样子,穷不思变。"
父亲说:"你会碰个头皮血流的。"我说:"不会的,我会证明给你看,这辈子100万、1000万不敢说,日子比你掌家的好过多一点没问题。"父亲问:"钱,又是钱,你在中学没有打好基础,你将来怎么去挣钱?"
我说:"你的基础不是已经打好了吗,你的钱?"父亲说:"我没办法跟你说,你什么也不明白,还犟些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周六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