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烨解释说:“我和武装部的奥格斯塔准将计算了一下,就算从最边远的查里亚加军区调兵,以美嘉军队的机动能力,二十四天左右就可以到。之所以这么晚还没来,可能是因为博洛尼尔那边的关系,美嘉军需要换防。即使这样,时间算双程的话,也应该会在后几天之内就到!”
康康:“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很有可能马上要面对巨大的压力?”
黄烨:“是的。而且,木星必然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可能很大。我们这一边则要做好战斗准备,以便呼应。”
南迪:“这么说……我们就巩固和扩大基地,准备坚守吧!”
黄烨:“……”
杨耿锋:“咦?司令?”
黄烨:“哦,对不起。我正在想,我们要不要进攻?”
杨耿锋:“怎么又考虑这个?不是决定防守了吗?”
康康:“是不是因为机会难得,所以还是要考虑一下是否冒险进攻?”
南迪:“分析明白后,我不赞成冒险。”
杨耿锋:“说的是。就算进攻得手,我们也会在立足仍未稳时遭到来自外星系的大军猛烈反击。”
黄烨:“对。可我刚才正要下结论时,突然又想——进攻既然是被证明了无价值的,说不定反倒可以考虑进攻。”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露出迷惑的神情。
黄烨:“嗯……我自己也没有考虑成熟。可我有个毛病,非得一个人静静地,才能思路极其清晰地考虑问题。我想……我们暂时休会吧,反正要进攻也不急,我们的结论要到考虑清楚时再下。”
南迪:“好的。那么,我们散会。繁杂事务就由我们参谋部来负责,司令您安心思考战术吧!”
黄烨:“谢谢!”
原来,黄烨和恩冈代雷在战役结束后静下来一想,不约而同地忧虑到敌人的援军——从外星系来的援军。
因此,怕时机不好正撞到敌援军的枪口上,因此暂时不准备继续进攻土、天、海、冥。
部队稍事修整,次日,各行星、卫星上的所有地球军队举行通讯集会,追悼在光复木星一役中奋战在前线而壮烈牺牲的第二兵团司令魏欢中将(追赠上将),也追悼这次大战中阵亡的所有将士。
“不可避免地,伤亡渐渐会见得更多;我们不必总是伤痛落泪,革命必然有牺牲;将来到了迎来和平的一天,我们再竖立纪念碑、深切地缅怀烈士吧!”
这是魏欢不久前说的话,他为人坦荡无忌,到前线更不讳谈死亡。也是他,习惯将斗争贯以“革命”两字。
“假如我牺牲,葬礼上不用致词——致词人死了也听不见;不用追悼生平——生平自有丹青记述;不用悲哀——人生有长有短,生与死并不重要;生得其志、死得其所,就足够了,何必悲哀?”
他也曾经这样说。
遵照这番愿望,集会很短,不致悼词,不忆生平,不寄哀思。
唯有哀乐在奏响,这是黄烨亲手谱写的《凡人挽歌》,创作于列霞星上,即将回地球参加起义的时候。那时,许多朋友谈起未来,都想到,将来我们之中,必定会有人含笑长眠,而活着的人也要笑着继续面对未来。
哀乐来自地球上的武夷山大本营,指挥是音乐学院出身的韩潞少校,演奏的是刚刚组建的总部军乐团。
挽歌不需要词,旋律也很短,却有着铿锵的力量,这是发自军人们肺腑的心声。
我们都是凡人,但我们进行着伟大的事业。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
这首古代诗人陶渊明的名句,表达出对生死的豁达;来到现代,我们更清楚,生死的意义何在。
“我少年时常想,死后归于何方?后来我明白了,生命原来还是归于这茫茫的宇宙中。若在太空中战死,就是最好的安葬;灵魂重回天地间,何必要马革裹尸而还?”
这是黄烨的一番话,是在起义前夕和王拓、恩冈代雷、弗瑞克、阿伦、魏欢、罗峄等的聚会上所说。他在领导人中年纪最轻,不少言语颇带稚气,但是这番话却获得了众人的点头赞同。现在,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王拓、阿伦、魏欢却已经先后离去,从此永别。黄烨听着哀乐,禁不住鼻子发酸,但想到尹小宁那一天说的话,忍住了不掉泪。
现场很少人掉泪。魏欢自己不主张在人死后哭泣,王拓也是一样,阿伦这种乐天派更是死了也要寻开心的类型。将心比心,坚毅的战士并不愿意自己死后多留牵挂。
因为这样,很少人哭。连女生们都神情凝重,倾听哀乐。
尹小宁此刻肃立着,端庄的容颜上没有泪痕。其实她已经暗地痛哭过了——魏欢最不愿意让她伤心,但是若在天有灵,知道她终于为自己痛哭了一场,那么即使死也无憾了。
哀乐完后,追赠功勋卓著的烈士。追悼会就此结束,短短四十分钟。
晚上,高级干部通讯会议。
嘉奖有功人员,许多军官获得提升。
第一兵团里,黄烨之前已经晋升上将,与恩冈代雷平,地球军目前以上将作为最高军衔,没有更高的了。杨耿锋、南迪、康康等也各升一级,此战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战果不大,不再升迁;佳茜升中将;立下大功的艾尔贝塔准将连升两级,调任第二兵团第四军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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