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概她认识我。可能因为曾经看到景祥后面的我,又或者因为我是学生会干部吧。但是我并不认识她,时间紧,我还要修改歌词呢。”
——这样微一转念,少年就懒洋洋的答:“没什么有趣的,你就当我是正在做白日梦吧!”
然后努努嘴,示意“你走吧,别打扰我”,就闭上眼,不再理会她,脑海里又重新开始默念词句。
……但是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存在着。因为没有听见离去的声音,所以仿佛觉得她是在盯着自己一样。这样过了几分钟,忍不住睁眼一瞧——果然。
本来这里很少人来的,只有自己常到这个僻静的角落。极偶尔的时候,有人在稍远处的小路上经过,也不会注意到,更不会来打扰。
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也不过是在树丛草地间踩出来的痕迹。
而一般女生也极少攀上这座山岭——树繁草茂,她们又怕虫子。
这个女生大概是乱转、迷路了?
……不至于呀,这座山毕竟只是学校的后山,并不太大。
于是少年有点不高兴地告诉那个陌生女生:“你做什么呀?要散步,到上面下面去都行;要歇息,弯过右边、那棵很大的苦楝树下不好吗?我有事,请别影响好吗?。”
“嘻,明明是从教室里出来偷懒,看你这样悠闲,哪有什么事呀!”
“……”
少年一时不知如何说了。
“好没来由的,别这样就跟她耗上了。”
——想起自己同班几个爱聒噪的女生,前车之鉴,于是站了起来。
“要走啦?”
“呃,×××××××××,×××××。”
这句话不是用普通话说,而是用梅州通常的语言——客家话,大意是:“嗯,你再转一转也就下去吧,快上课了。”
因为刚才构思的歌词是普通话唱的,她一开始又是说普通话,所以自己随口也就用同样的语言作回答。梅州地方用的是唐宋以来自成一体的地方方言,在学校,课堂上一律是讲普通话——这是普及已久的国语;而在课间与课外,教生们一般还是习惯于本地方言。
但也有不少爱讲普通话的,内中只有少数是货真价实的外地人,他们不会讲本地方言;多数却是本地籍的女同学,她们不知为什么就爱说普通话。
男生则笑她们假斯文,不屑于跟着她们扮“优雅”。
所以临走时这句话,少年随口地,就用了客家话来说。
但那女孩不懂:“什么?你说什么?”
小小的一个意外,但少年很快就想到了——她是外地人?
“你……是转学来的么?”
这一句只好又改用普通话。
女孩又是微微一笑:“是吧。哦,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你连客家话也不知道?”
“嗯!我刚来的。”
“刚来也不至于吧?难道在你来之前不知道梅州一带是客家地区吗?”
“真的不知道啦!”
“……嘿,(小声地)稀有动物。”
“你说我什么?!”
女孩子显得生气,但脸上还是一样的笑容。
“那么再会吧。”
“等等!……诶!”
女孩子叫道。却看着他很轻快地、尤如溜冰一般,从陡峭的一段坡路滑下去了。
第二节
就这样,本来应该结束了的、一段平常之极的故事——却还没有结束。
因为,第二天又有了个很相似的开端。
少年正在昨天的树下,如常地半躺着,不同的是把吉它抱了来,闭着眼睛一边弹着;忽然感觉到身边好象有别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瞧,又看见昨天那个女孩就在面前。
“……”
心里真是老大不耐烦。
“这么不礼貌,这是对淑女应有的态度吗?”
女孩对他这种爱理不理的眼神提出抗议。
少年这才留意着打量了她一下:还跟昨天一样,穿着很普通的校服,用髻子将长发别起来,长发刚刚垂肩,脸庞很是清秀,年纪大约和自己相仿。
突然又发现,后面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她倚着旁边的另一棵小树,一脸淡然好象没什么表情,眼睛望向前方,好象并没有在看这里。她大概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朋友。
“唉……怎么又是你?”
“什么话嘛!”
昨天初遇的女孩很不高兴。但她随即双眉舒展,却不再争辩,只赞道:“真好听!没想到你这样的年纪已经有这么的水准。”
“多谢夸奖。”
少年还是应付式的回应。
那个女孩却不以为意,又问:“你常常在这里吗?”
“是的。”
“午休?”
“是的。”
“……”
女孩一时无话,静默了短短一会儿。
“我刚来到这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你带我去四处看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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