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看着我,我摇摇头,动手往邵幼萍的碗里舀汤。
邵幼萍说:“够了!够了!喝不下了!”
我说:“邵小姐,你是白领,不是钟点女工!你在业余时间里应该吃喝玩乐,然后在工作时间里好好地干白领精英应该干的活儿!这个你应该明白吧?”
邵幼萍笑着说:“这会儿我是你的钟点女工,你想骂就骂,想不给我饭吃就不给我饭吃!真的,钟点女工就是钟点女工,你不要对我期望太高了!”
我说:“什么钟点女工?钟点女工也是有尊严的!再说,我这庙儿小,根本不需要钟点女工。我不是事先声明过了吗?你只能暂时留宿,你不是有地方住吗!”
我瞪了张宾一眼,示意他出头轰走邵幼萍,但是他竟然无动于衷。邵幼萍也是一副处惊不乱的模样。
我孤注一掷,把钱包里的钞票全掏出来,大约有五百多块钱。
我一字一板地说:“邵小姐,就算你是合格的钟点女工,你也不能强卖强买啊!聘不聘用你,我有这个选择的权力吧?这点儿钱,是我的全部财产了,不,是全部周转资金了。这是你应得的,血汗钱,你就拿走吧!不过,现在,我得请你吃一道菜:炒鱿鱼!这道菜你必须吃下去!”
邵幼萍把这些钞票拿过去,像一个农村妇女一样把每一张钞票验明正身,却还是放心不下,用中指在舌头上蘸一点儿唾液,再飞快地收起中指,用食指使劲地擦拭着钞票表面。她反复这样做。最后邵幼萍清点了所有的钞票,满意地说这钱都是真的,一共是五百七十三元五角零分。可以说,邵幼萍的黑色幽默表演是非常成功的,而我却觉得被她戏弄了。
张宾先是浅笑,最后竟然捧腹大笑。
我骂张宾:“笑什么!”
张宾说:“邵小姐,你是让中央戏剧学院开除的吧?”
邵幼萍把钱递给张宾:“这钱是我合法劳动所得,干干净净。你拿着它,明天请我和许教授吃饭吧!”
张宾看了我一眼,把钱接了过去,再把钱放在我面前。
我说:“把钱给她!”
张宾反抗地说:“头儿,要是人人都铁面无私,不讲人情,你说,这世界还可爱吗?”
我说:“我听不懂你的话。把钱给她!”
张宾说:“头儿,恕我直言,如果你这样做了,那你就变得不可爱了!”
邵幼萍说:“张宾,不管怎样,这顿饭,我当你吃过了。吃人家的嘴软,你得替我想个办法,说话啊!”
张宾说:“咱们的许教授今天跑了两个现场,脚不沾地,连轴转,累得快趴下了,骨头架子快散了!邵小姐,会不会按摩?给咱许教授……”
我低喝一声:“张宾,别胡闹!”
没想到张宾这句话刺伤了邵幼萍的自尊心,她倏地发火了:“我不是三陪小姐!我不干了,行了吧!”
邵幼萍走进客用卧室,大概是动手收拾她的东西,要离开了。张宾走过去看了一下,又折回来找我。我低着头不理他,他就可怜巴巴地敲着餐桌。
“张宾,这麻烦是你惹的,你看着办吧。”我板着脸,站起来正要走开。
张宾突然捧腹呻吟着,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我问:“怎么啦?”
张宾说:“肚子痛得要命,我得去医院看看!”
张宾没等我说什么,就奔向门口。我知道这小子鬼得很,一看势头不对,就要溜之乎也。
张宾走了不久,门铃鸣叫了起来。
我以为张宾又回来了,就走过去打开门。
徐希愉站在门前,乔小星怯生生地站在她身后。乔小星背着书包,还提着简单的行李。张宾跟在他们后面。
邵幼萍提着她那简单的行李,走出客用卧室,正要离开。
徐希愉的目光绕过了我,投在邵幼萍身上。当然,她和邵幼萍互不相识。不过她没有理会邵幼萍。
徐希愉和乔小星突然降临,我明白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自然又是为0513案件闹上门来了。我就公事公办地请他们进来。
邵幼萍走了。
“我不进去了。”徐希愉再看了一眼邵幼萍的背影,问我:“请介绍一下,这小姐是……”
我说:“张宾的朋友。”
徐希愉说:“不会吧?你爱人呢?”
我说:“还在澳洲,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来呢!怎么啦?”
徐希愉似乎下了决心。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乔君烈溜之大吉了,你要负全部责任!而且,你要受到惩罚!”
我说:“如果是公事,明天上班再说。”
徐希愉说:“是公事,不过现在就得办,不能拖到明天早上!”
我说:“什么事儿呢?”
徐希愉说:“大卫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外婆死也不愿意接受他。他爸爸又无影无踪了。我呢,可能几天后我要到北京出差,参加国际什么刑事法医研讨会。可以说,大卫将无家可归了。大卫这孩子,自从出了那事儿,有心理障碍,非要跟警察住在一块儿才有安全感。我考虑过了,让大卫到你家来最合适,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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