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比没笑多久。虽然许德拉号的仪器跟西苏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发射原理是一致的。而高级枪炮控制军士卢特尔也并不觉得一个前贸易商就肯定不懂射击。他一直在寻找人才。同在贸易商中间一样,在国民警卫队士兵中,能用弹道跟踪器去解决亚光速战斗中各种复杂问题的人寥寥无几。
这个军士询问了索比有关操作计算机方面的问题,然后点点头,说:“杜塞尔多夫纵列式装置我只见过简图,其他什么都不懂。那种方法已经过时了。但你能用那个破玩意儿击中敌船,就凭这一条,我们就可以用你。”军士转身对皮比说,“谢谢你,分贝,我要跟武器军官谈一谈。别走开,索比。”
皮比目瞪口呆。‘他有工作要做,军士。”
卢特尔军士耸耸肩,说:“请你告诉人事军官,说我这里需要索比。”
听到把西苏号上那么漂亮的计算机说成是“破玩意儿”,索比感到很吃惊,可过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卢特尔的意思。身为许德拉作战系统的大脑的那台大型计算机是所有计算机中的佼佼者。索比觉得自己肯定对付不了它,但没过多久,他便被提升为代理炮手三等兵,不大可能再受皮比的气。他开始感到自己像个国民警卫队士兵了,虽然级别很低,但已经是一个被大家承认的船员了。
没过几天,许德拉以超光速向人类活动空间边缘的极北星飞去,准备在那里添加燃料,并开始搜索海盗船。上面没有来信查问索比的身份问题。现在索比穿上了过去老爹穿过的军装,他对自己这时的地位十分满意。老爹肯定会为他感到骄傲,于是他也觉得很自豪。他仍旧十分想念西苏号,因为没有女人的船上生活显得比较单调。可是与西苏相比,许德拉上却没有什么清规戒律。
但是,布里斯比仍然不时提醒索比,叫他别忘了为什么要他入伍的事。一般来说,许多指挥官总要与新兵保持一段距离,而对地位很低的士兵来说,除了上级检查工作以外,不大可能常常看到舰长。但是布里斯比却经常派人去把索比找来谈话。
就在这时,布里斯比接到了X部队的委托,要他跟巴斯利姆的送信人索比讨论一下巴斯利姆上校的报告,应该保密的地方当然必须保密。于是布里斯比把索比叫来了。布里斯比首先警告索比,要他必须紧闭嘴巴。舰长告诉他,对于泄密的惩罚将像军事法庭审判一样严厉。“但这不是我要讲的关键问题。我的意思是绝对不能出这方面的问题,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我们就不能讨论这份报告了。”
索比犹豫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它里面讲的是什么,我怎么能保证呢?”
布里斯比显得很恼火。“我可以命令你保守秘密。”
“是,长官。那样的话,你能保证我不会有上军事法庭的危险?”
“太荒谬了!我想跟你谈谈巴斯利姆上校的工作,你必须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说出去。明白了吗?敢泄露消息的话,我非亲手把你撕成碎片不可。我不想以后听到哪个小家伙拿巴斯利姆的工作闲磕牙!”
索比松了口气。“为什么你不早说呢,舰长?老爹的事,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噢,那是他教我做的第一件事情。”
“哦。”布里斯比乐了,“我早该想到的。这样就好。”
索比想了想,“我想,跟你说他的事应该没有问题。”
布里斯比显得很惊讶,说:“没想到咱们还有互相信任的问题。我可以把巴斯利姆老部队里寄来的信给你看看,信中要我和你讨论一下他的报告,你没意见吧?”
布里斯比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说服这么个最低级的部下信任自己,他把一封标着“绝密”的信交给这位部下,向索比说明他是被授权与索比讨论这个问题的。当时舰长并没有觉得这么做不正常,但是事后回想起来,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搞的。
索比看了这封译解出来的信,点了点头,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舰长,我相信老爹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很好,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嗯……我既知道又不知道。我只了解一点儿。我观察到了一些,也知道他对什么东西最感兴趣,他要我注意这些东西,记下来。以前我常替他送信,而且总是非常秘密,但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索比皱了皱眉头,‘他们说他是间谍。”
“说情报员更确切些。”
索比耸了耸肩,说:“如果他在干间谍的活儿,他自己也会称自己间谍的。老爹从来不含糊其辞,耍字面游戏。”
“是的,他是这种人。”布里斯比同意索比的说法,想起了自己从前被那位上司训斥得体无完肤的样子,“让我给你慢慢解释。呣……你知道地球人的历史吗?”
“唔,不太多。”
“人类在地球的历史,就是整个人类历史的缩写。在空间旅行之前很久很久,那时的人类连地球都只开发了一部分。那时也有个开发边疆的问题。每一次发现新地盘,你都会看到三种现象:商人会到那里去冒险碰运气,强盗会掠夺好人的东西,还有一个就是买卖奴隶。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漂洋过海、穿越大草原,而是拥向太空,在太空中开拓边疆,但这三种现象仍然延续着。边疆贸易商都是冒险者。为了高额利润,他们可以冒很大风险。而强盗们,不管是山匪、海盗或是太空中的劫掠船,也会随时出没在没有警察保护的任何地区。贸易商和强盗们都是时隐时现的,而奴隶制却是另外一码事了。它是人类已经沾染而且最难打破的一种习惯。于是,这种习惯势力在每一块新土地上扎下了根,而且很难根除。当邪恶的奴隶制形成了一种文化以后,它就会牢牢地植根于经济体制、法律、人们的习惯和观念中。即使你废止它,公开驱除它,它也会在暗地里潜伏下来,准备卷土重来,因为一些人心里依然认为,拥有或者支配别人是他们“天生的”权利。你说服不了他们。你可以消灭他们的肉体,却消灭不了他们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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