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
邹访的口气中带有一点儿责难的成分。
“因为这件事太重大了,所以我在反复思考后,决定不把这件事写入调查报告,而是通过电话告诉邹访部长。好像有点太随便,不过我是希望口头把这事告诉你们后,你们能把它隐瞒过去。”
“而我,在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事情后,无法决定,又把情况向武藤局长做了汇报,局长果然像期望的那样,隐瞒了这件事。”
“就像是把点着火的炸弹又安在了另一根导火线上似的。”
武藤说完这话后,三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笑毕,武藤又说道:
“大体的经过我知道了。香山先生,还有一件事。录用者的身份调查就到今年为止吧,明年我们报社就不再调查录用者的身份了。”
香山好像已经预想到了,点了点头说:“听了你这话,我觉得像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似的。实际上,我早就考虑关掉这家侦探社了。这回我可以下决心了。唉,这虽然是从我父亲那代传下来的家业,可是在现在这样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哪家企业都在控制招聘新职员,身份调查减少了很多,而婚外情的调查,减少的就更多了。现在关门还不至于有太大的损失,我多少还可以给那几个员工一点补偿金。”
“是吗? ”
武藤反问后,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4
韦秀和在横须贺中央站下车后,刚才还发狂般地敲打车窗的暴雨像流言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出了检票口,韦秀和抬头望了望天空。从云间露出的一道道的阳光就像利剑一样,射向地面。
虽然离东京不是太远,但韦秀和踏上横须贺的土地却是自离开分局以来的第一次。当然,街上的变化很大。可是韦秀和无暇伤感,他穿过被温泉的水气笼罩着的小路,向目的地走去。
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家中等规模的超市。这家超市以横须贺为中心开设连锁店,这里是它的总店。
他走过因傍晚顾客购物而拥挤不堪的收银台,向一个正在摆放盒装生鱼片的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子打听保安处的井上主任在哪儿。
“这时间,大概在办公室吧。”
这个店员告诉了他二楼办公室的位置。
“能随便进去吗? ”
“你打开门后,紧挨着门左边的是门卫。他会问你去哪儿,不过没关系。”
这么说着,青年笑了:“因为在那里坐阵的就是井上。”
“原来如此。”
韦秀和道过谢后,上了楼梯。
在日用杂货品的里面是厕所,再往里面就是内部员工的出入口。
韦秀和拉开了涂成米色的防火门。
果然像那个青年说的那样,门的左边有门卫,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男子坐在那里。
男子看到韦秀和后,眯起了狮子般的眼睛,旋即咧开厚厚的嘴唇,说道:“韦? 韦秀和。”
能够叫出二十年没见面的人的全名的,虽说已经辞职了,恐怕也只有当过警察的人才能够做到吧?
“很久没见了。”
井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有二十年了吧? ”
“你还记着我啊。”
“大概不会忘了。何况那时候,托你们的福,我还成了个小名人呢。”
韦秀和苦笑起来。
“还在东西新闻社吗? ”
“嗯,还赖在那儿呢。”
井上看了看保安室的挂钟,对趴在后面的桌子上写东西的年轻保安说:“抱歉,我要早点走,熟人来了。”
年轻保安和气地点点头。
井上进了后面的更衣室,没几分钟的工夫,就身着便服出来了。米色的衬衣外加蓝色的夹克。
两人来到楼后员工专用的停车场,坐进了井上的老式的本田车。
路上,井上说虽然他家附近有不少小餐馆,不过今天就去他家吃饭吧。
“我妻子的老家送来了很多鲣鱼。我们家也没有孩子,正愁吃不完呢,你来了正好帮我们消灭点儿。”
井上说着笑了起来。
韦秀和忽然想起井上的妻子是土佐人来着。
井上家位于能够看见海的一个小山坡的半山腰上。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气派,可能已建了二十多年了吧。
当年韦秀和早晚围追采访的地点不是这里,而是警察署附近的家属楼。一定是那以后买的二手房吧? 不知为什么,不仅井上,似乎所有的警察都喜欢这种独门独院的家。至少韦秀和认识的警察都是这样。
到门口来迎接的井上夫人,看到韦秀和后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热情的笑脸,一边说着“我们家很乱啊”,一边很爽快地把韦秀和带到了客厅。
啤酒打开了,没多久,装在大盘里的生拌鲣鱼也端上了桌。鲣鱼上面洒的紫苏叶和生姜末的颜色十分鲜艳。
井上夹了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然后喝了一口啤酒,咽下肚去,大大地吐了口气。
“告诉我真相吧。”
也不看韦秀和,井上一边把筷子伸向鲣鱼盘子,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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