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警察,指的是井上吧? ”
韦秀和默不作声,不过在大规来看,这就等于默认了。
“井上现在在做什么? ”
“那之后他调到了横须贺警察署,后来以防犯科长的身份辞职了。现在在一家超市做保安部主任。”
“从县警署本部的搜查一科调到地方警察署,是降职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还真给他添麻烦了。”
韦秀和想大规为人太好了。
“也不能全这么说,他本来也经常在本部和地方警察署往来,在事件发生前,他本人好像就想回到地方警察署似的。”
“要是那样的话还好些。”
“有件事我想问问,行吗? ”
“嗯。”
“你看了贴在山下公园长椅后面的犯人的纸条后,有什么感想? ”
“最初当然是吃惊,因为犯人让把一千万日元的纸币从过街天桥上扔下来。不过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想趁横滨站西口陷入混乱的时机,把剩下的四千万拿走。所以怎么说呢,我觉得犯人非常聪明。”
“结果,你扔了一千万日元,对吗? ”
“由于纸袋里还剩下了七十六张,所以准确地讲是九百二十四万。后来,这其中的三百一十五张被退还给了警察。”
“看了新闻报导,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据说有很多人把捡到的纸币退还给了警察。”
“好像有很多人把自己手头的一万日元交了回来,所以有很多张纸币不是被登记的编号中的纸币。由于退还纸币的人,也没有留下姓名、住址,对于如何处理这些纸币,警察好像也很为难。不过……你觉得这算多吗? ”
“嗯? 什么? ”
“退还回来的纸币数。”
韦秀和笑了。
“怎么说呢,大概是三分之一吧。也就是这种水平吧,横滨市民的良心指数,也就是百分之三十几吧。”
大规和绫子无力地笑了。
“到底是记者,说的话都像是新闻标题。不过钱怎么都好说。拿出来后,就当没有就行了。那之后,虽然四千万日元回来了,但是最重要的是婴儿却被抢走了,手塚夏雄……”
这么说着,突然大规说不下去了。
好像埋藏在心底的伤痛和悔恨一下子喷了出来似的。
大规的鼻子轻轻地抽动着。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种丑态。”
“不,我理解。”
“他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也该二十岁了。”
韦秀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含糊其辞。
“我们家没有孩子。”
绫子很拘谨地从旁边插话说。
“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印象更加深刻。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手塚夏雄一直在大规的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这点我知道得很清楚。每当在街上碰到和夏雄差不多大的孩子时,他都会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孩子,脸上充满哀伤的神情。”
“你看得还真仔细。”大规用有点嘲讽的口气说。
“遇到这种时候,偶尔我会对大规说,夏雄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应负责任的分量不尽相同。不过,在这种时候,女人总能成为很优秀的现实主义者。
韦秀和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
“神奈川县警署在那之后也没有放弃,而是进一步扩大了搜查网。我查阅了当时的各种资料,对警察在处理绑架案件时的执著精神十分敬佩。但是直到那时为止,他们的运气太不好了。实际上,要是当时横滨车站西口的风向稍微改变一点儿,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在跟踪时出车祸,也是运气不好。”
说完这些后,韦秀和又接着说起了井上的备忘录上记载着的其后案件的发展状况。
13
井上和年轻的刑警们看丢了犯人后,马上回到了县警署本部,对搜查一科科长和其他负责人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没有怒吼,也没有严厉的斥责,然而默默地听着汇报的上司的表情,就像是木偶一般。这反而使井上的身心更加难以忍受。
从县警署本部出来,去找专家绘制犯人的肖像画是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
听同事说,不知从哪里走露了风声,已经有新闻媒体把在横滨车站西口发生的骚乱和绑架案件联系在一起,为了这条新闻的报导方式,刑事部、广告科和记者俱乐部之间进行了激烈的交涉。
什么事情都不顺利的一天。
丰田车上了横滨横须贺路,两人都无言地坐在车里。
凝重的气氛萦绕在车内。
“运气太糟糕了。”
在经过国铁根岸线附近时,佐佐木开口说起话来。
“什么? ”
“今天所有的一切。”
“你是指的让犯人逃跑了这件事吧。”
“那是最后的。”
“这不是运气。”
“是运气,谁能想像大规会那样行动,而且在路上还和那个混蛋撞了车。如果没撞车的话……”
“行了,别说了,不是你开的车吗? ”
佐佐木沉默了,但是紧绷着的脸上明显地带有不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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