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 ”
“即犯人从最开始时就打算绑架手塚夏雄这种可能性。婴儿室中的婴儿脚上都系着塑料环,上面写着姓名和血型。”
“……嗯。”
“咱们先假设在九十九和春木之外,还有男女两个同伙存在。这两个同伙和手塚家有什么过节,因此他们就到医院凭借着塑料环上的名字绑架了夏雄。然后就在他们打算去勒索手塚家时,九十九和春木以某种形式加入了进来。九十九在学生时代就参加过推理研究会,非常喜欢推理作品。于是阅读过《天国和地狱》、《王者的赎金》等小说的九十九提议,勒索手塚家不如勒索医院能得到更多的钱,最终他们决定去勒索医院。你们之所以不能发现绑架发生前后九十九和春木的足迹,我想那是因为他们在同伙家的缘故。他们得到钱后就打算远走高飞。可是狡猾的同伙为了以防万一,把《天国和地狱》的台词集放在了春木的屋中。这样当警察搜查春木的房间时,就会认定这起绑架案件从最开始就是打算勒索医院的,因此对手塚家的搜查也会变得漫不经心。所以同伙没有出现在警方的搜查链上。怎么样,要是这样的话,女人的身高问题、恐吓电话声音不相符问题、《天国和地狱》的故意放置、不自然的问题都能很好地解释。”
井上笑着答道:“就是小学生也得把故事编得更好一些。你这个推理也太牵强了。首先九十九他们介入这个案件的方式就太唐突了。你好好想想,像绑架这样的重大犯罪,同伙会简单地对别人说吗? 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是怎么知道塑料环的,这个警方应该没有公布的。”
“你的备忘录上写着,虽然只有一处。不过实际上在案件发生时我就知道了。我们分局的武藤告诉我的。他的妻子也是在那家医院生的孩子,所以他知道。”
“武藤,就是那个东京大学毕业的武藤诚一吧? ”说着,井上咧开嘴笑了,“大规院长也好,武藤也好,今天咱们说的人都挺叫人怀念的。武藤现在在做什么? ”
“他是人事厚生局局长,两年前我出了那件事后,听说他还在暗中帮过我。要是没有他的话,我现在可能都剖腹自杀了。”
“他很有同情心,与县警署本部那些东京大学毕业的人大不相同。而且他工作也很卖力。这个案件发生的当天,你和我的同事还差点打起来了,还记得吗? ”
“有那回事。”
听别人讲自己年轻时如何神勇的事情,总会带有一种苦涩的感觉。
“实际上,第二天,武藤那个混蛋又去了医院。”
井上的语言虽然很粗俗,但语调却很亲切。
“是吗? 我是头一次听说。”
“当然我抓住他就把他拉到厕所去了。我对他说已经签定报导协定了,你想干什么,他说‘岳母住院了,我来看她,难道不行吗? ’一看就是在撒谎,不过记者要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和无耻的话,大概很难脱颖而出吧。嗯,你也有这样的性格。”
“我告诉你一个令你震惊的事吧。”
“什么,难道是找到真正的罪犯了? ”
“武藤那时候没有撒谎,他的岳母真的住院了。”
“是吗? 要是那样的话,我还……真对不起他。”
井上的眼皮开始往下垂,身体也轻轻地前后摇摆起来。
韦秀和感到是该走的时候了,他叫来老板结了账。
16
千代和武藤诚一、俊治三人赶到了位于日本桥蛎毂町水天宫的庙会后,在银座附近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就进了一家非常有名的烤鳗鱼店吃晚饭。
这天是八月八日,是千代的第六十八个生日。为了犒劳千代每日的辛勤,在千代生日这天,从下午开始诚一和俊治就一起陪同千代去她想去的地方游玩,然后再去吃千代最喜欢的鳗鱼饭,这已经成为武藤家的惯例了。
时间过得真快,千代来到武藤家已经十五六年了。最初见到俊治时,他还只是个刚上幼儿园不久的孩子。不过尽管他当时很小,有时却会像他父亲似的,好像在沉思什么,总之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可是现在他却长成了一个比他父亲还高、已经上大学的小伙子了。父子俩经常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对酌。
看着亲密无问的父子二人,千代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武藤诚一的情景。
在那之前,武藤是雇用小时工来照顾俊治的,但小时工能做的事终归有限。武藤见到千代时,用十分严肃、认真的面孔对她说,希望她能作为家庭的一员,一直照顾俊治。他对千代深深地低下了头,那端正的脸庞上居然还带有一丝羞涩的神情。
对于没有照顾过孩子的千代来说,能把俊治照顾到什么程度,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武藤家对千代说的把她作为家庭一员的承诺却一直没有改变过。对佣人的冷言冷语,不但武藤诚一一次没说过,就连俊治也是一样。
对了,那大概是在俊治小学三年级开运动会时发生的事吧? 上午的比赛项目结束后,在校园操场上用塑料布铺成的家庭席上,三人坐下吃起快餐来。可能因为什么缘故吧,俊治说起同学们的妈妈都很年轻,而自己这儿却坐着个老太太,真丢人。就在这个瞬间,诚一大声地斥责了俊治,当时他的声音大得几乎使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惊慌失措的千代费了很大的劲才使诚一的怒火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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