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四周环视了一下,确信无人偷听时就往下说道:“据阿布杜尔说,昨晚有个驼夫出去了一个小时。阿布杜尔立刻起身跟了出去。他看见断崖上有一个小小的灯光,像是朝谷底打信号,也可能是月光反射。我对此表示怀疑,但阿布杜尔不可能看错。”
“这说明什么呢?”
“阿布杜尔认为,我们得防备着点儿。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教授回答道,“你回去拿衣服时把那支手枪取出来带上。”
我点了点头。
“我们晚饭后再谈。”雷利结束了谈话。
我们三面为群山包围,人们从上面的制高点很容易监视我们的活动。我斜眼瞟了一下两名驼夫。他们蹲在荫凉下一块大圆石旁。迄今为止,他们还算能跟我们配合行动;至于穆罕默德一号,更是无可指责。也许每个人都有点儿神经质,要不是阿布杜尔提醒,我根本想不到这些问题。
炎热开始消散,我们继续考查废墟。古庙的一侧有一组相当大的建筑群。教授刮去石柱上的沙土,描下刻在石柱上的图形文字,他又找到了两个胡夫的涡形装饰。太阳快下山时,我们就坐下来吃晚饭。
我正啃着一片面包,穆罕默德一号突然朝教授这边跑过来。他一手抓教授的胳膊,一手指着身后的断崖,既兴奋又着急地要我们马上跟他走。
“他找到了那个地方,”阿布杜尔说。我们一路小跑,跟着他来到断崖前的一块小高地。
断崖一侧飞出一群群蝙蝠。蝙蝠是从两个地方飞出来的:一处在断崖上面;另一处,蝙蝠是从我们白天进去的裂缝中飞出来。成千上万只蝙蝠就像黑云那样不断地飞涌出来。
“布赖恩,快拿手电筒来!”教授异常兴奋地说。
我用短跑速度跨过石堆来到神坛,拿来两个手电筒。我不明白为什么蝙蝠有那么重要,也不明白教授要手电筒干什么。我回到裂缝时,蝙蝠已经不多了。
“里边一定有个大洞,”雷利很有把握地说,“我想起来了,我们搜索过的洞穴,确实没有看见过蝙蝠或者其他东西。”
我们弯腰走进裂缝。起初洞里满是蝙蝠,好像是从四面八方飞来似的,忽然又都消失不见了。手电筒帮助我们在岩石一侧离地约12英尺高处发现了一个狭窄而平整的裂口,往上一点儿是第二个裂口,再往上是第三个裂口。每个裂口的高度不超过6英寸。
“可能是通风口。”教授惊叫道。他让我站在阿布杜尔肩上。我便站到阿布杜尔的肩上,双手抓住裂缝;阿布杜尔慢慢地将我顶起,直到我能够看到最下边的那个裂口。
我打开手电,伸长脖子往里看,迎面袭来一股凉气。我往深处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我又将手电往下斜照,看到一块干净发亮的地面,地面徐徐向下直通断崖深处。我把手电尽可能地往深处上下左右照去,以便弄清空地的面积。突然黑暗中出现了我一生永远难以忘却的景象:两只闪闪发光的巨眼,在那神秘、黑暗的空间盯着我。
“我看见……两只……两只眼睛。”我简直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教授惊奇地问道。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我看出是一张长着鹰钩鼻的野兽的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野兽,但我知道这是一座雕像,雕像的眼睛是用一种奇特的反光圆盘制成的。我用手电向左右两边扫了一下,发现两侧有许多巨型雕像。雕像至少有20英尺高,以其高大魁伟的身躯守卫着整个大厅。
半小时后,我们蹒跚地走出裂缝,为这新发现惊奇得目瞪口呆。很显然,断崖底部必定有一条通向山中心的通道。这条通道隐蔽的很巧妙,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找到。要不是蝙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
我们回到神坛时,太阳已经下山,驼夫点燃篝火。我们围坐在篝火旁,整理自己的思路。
“洞内一定有路。”教授把握十足地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我们所带的物品有限,是再呆一天,还是先回去,随大队人马一起来呢?大家异口同声说:绝不能就此罢休。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翻了个身,发现阿布杜尔也没有睡着。远处传来胡狼的嚎叫声。头顶上的星星好像近得能用手摸得着似的。我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篝火旁;阿布杜尔也走了过来,蹲在我身旁。
“你认为我们会找到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他考虑片刻后说,“我说不准。教授认为,老穆罕默德一定亲自到过主墓室,搞到了一些珍宝。裂缝很可能是他的储藏点。也许里面已被劫掠一空。”
我尽量掩饰内心的好奇,问道:“可是洞内那些神像又怎么解释呢?王墓内总是有石神守护吗?”
“有时候是这样的,”阿布杜尔回到道,“也许这次情况不同。”他不愿意进一步细说,他的神情十分古怪,仿佛我打扰了他似的。最后我回到床上,阿布杜尔仍旧蹲在篝火边。
拂晓前我醒了。我不知怎么醒的,反正一下子就醒了,直觉地感到出了什么事。我静静地躺着、听着。我好像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在石地上走。月亮下去了,篝火已熄灭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突然,一声令人恐怖的悲惨喊声划破了广袤沙漠的夜空,在远处断崖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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