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看报吗?”
“他当然看不懂英语罗,但他很爱看报纸上的相片。有一次,他把一个展览会广告上的图形文字递给我,神情十分激动。”
“拍纸簿上的计算是怎么回事?”
她摇头表示不知。
“詹妮弗,”我坚定地说,“我们应该把他送回医院。”
“布赖恩,你还不明白吗?”她叫道,”恐怕他活不了两天啦!“
“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开始出现麻痹,右臂已不听使唤了。”
“天哪!”我吃了一惊,“那更该把他送回去了。颅内的动脉瘤想必已有一些漏溢。应该再次手术。”
“可是再次手术的死亡率很高,”她说道,“他又不是一只实验动物。”
“是啊,可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呀。”
“什么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我愤怒地回答道。可是我的话显得十分空洞。我瞅着詹妮弗,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化为乌有,一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她为了照顾他,甘冒多大的风险,并且坚持自己的想法,寸步不让。
“他有权选择自己的命运,你同意不同意?”她问我,“也许他根本不愿回医院。他为什么不能自由选择呢?”
“如果他跟你我一样,是个普通的人,他当然有权选择。可是他与众不同。人类也许永远不能达到他所具有的知识。我们必须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什么机会?”她愤怒地回答道,“无非是再做一次试验性手术,而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罢了。”
“不错,”我坚定地答道,“正是如此。只要有一线希望。一切都是值得的。世上美好的事物不可胜数,哪怕是一棵树,一株花,一朵云彩。生命要比死亡好得多,好上万倍。”
这时我简直在扯着嗓子叫喊了。食堂里的人,半数以上都瞅着我们,惊讶不已。
“跟我走吧,”我把她拽了起来,“我们去找雷利博士。我肯定这样做是对的。”
我们来到雷利家。他把我们请进书房。阿布杜尔站在墙角落里,默默无言地瞅着我们。
詹妮弗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雷利转脸朝着阿布杜尔。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道。
“我们国家有句老话,”阿布杜尔答道,“‘一个人的最后的旅程应该是顺流而下。’我所受到的一切教育,都使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把他弄回来。但我的埃及天性却使我认为这样做是悖乎情理的。也许我们应该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人间。”
阿布杜尔绕了地球半圈来协助我们。如今他竟要放弃这一切了。我大吃一惊,雷利也感到意外。
“这么说,你当初就不同意使他复苏罗?”
阿布杜尔鞠了一躬。“先生,你当初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
雷利又转向我:“布赖恩,你呢?”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心里矛盾极了。“从各方面来说,我都不能同意,”我终于拿定了主意,“我认为应该把他弄回来。如果他已离死期不远,这样至少给他一个机会。他还不是五可救药嘛。我们已吸取了教训,一切都可以慢慢地来。也许他还能重返埃及,回到他的同胞中去哩。
阿布杜尔挺喜欢我这想法,雷利也觉得不错。詹妮弗也只好同意。把木乃伊七号送回医院,这就释去了她肩上的重负。她承受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
“还有那些数学计算,那些图形呢?”雷利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耸了耸肩。“我看见上面有图形文字。其余的可能是希腊语。我不懂。”
“你刚才说有些图很像运行轨道,甚至可能是天体图,是不?”
“我觉得跟天文台的图差不多。”
“詹妮弗,你觉得呢?”
“我有两次见到他在小屋里画这些图,但不知道这些图是干什么用的。”
雷利默不作声地想了很久。
“古埃及人对天文学一向迷恋万分,”他说道,“我猜想木乃伊七号躲在那间小屋里,正是为了要接近天文台。也许他想借此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确定如今的时间。舍此之外,他别舞办法呀。”
太阳已经西沉。他看了看手表。“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时候采取行动。我很想今天夜里就到小屋去,但也许明天黎明的时机更有利。最好是趁他睡熟时溜进去把他制服。我们可以派两名守卫在小屋外面监视一夜。”
雷利转脸朝着詹妮弗。
“你认为我们还能好生权他回医院吗?”
“我试试吧。”她答道。
“不行,绝对不行!”我从座椅中一跃而起。“你这样太危险了。 ”
雷利瞅着她,不禁微笑起来。“这话我同意。我希望你在今后24小时内离开他越远越好。我刚才说,我们劝他回医院,是指布赖恩、我自己和阿布杜尔三个人而言的。不是指你。”
她耸了耸肩说:“也许你们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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