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房_吴尔芬【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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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转折(3)

  “我要妈妈。”

  王苟躲闪不及,脸上已是道道血迹。王苟撇下儿子重操电棍,叫帮主让开,对准叶月的头狠狠一抽,叶月一偏,电棍落在了肩膀。叶月决心顶住,但是下决心由自己,能不能顶住由不得自己。顶不住就要喊,叶月的呼喊跟其他处在危急中的人们一样,她高喊:

  “救命啊——救命啊——”

  王苟不是要叶月张嘴吗,这下真的张嘴了,王苟反而慌了手脚。王苟命令帮主:“堵。”

  要堵住叶月的嘴比让她张嘴还难,提审室里空无长物,帮主白白转了一圈,奋不顾身地用手去蒙。叶月轻易就咬住了帮主的手指,帮主吓了一跳,像甩掉一条蛇一样甩掉叶月的嘴。

  闵所长出现了。闵所长并不知道,他的出现将把自己置于死地;也将改变王苟和帮主的命运。早知道这些,闵所长就办事去了。闵所长冲进来的时候有一点慌乱,管教干部都一样,如果要出人命他肯定会慌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王苟没有应答闵所长,抓起桌上的钥匙准备开锁送叶月回号房。闵所长一把夺了过来:“你抱孩子走吧,我了解一下情况。”

  闵所长的慌乱转移到了王苟脸上,王苟就是这样的人,一个简单的事情都说不清楚,这么复杂的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呢?所以王苟什么都没说,抱起孩子出去了。

  “你怎么跟女人犯关在一起?”

  帮主急出一头冷汗,回答不了闵所长,只好比画一个空洞的手势。值得庆幸的是,闵所长不再追究帮主,转而问叶月:

  “为什么喊救命?”

  “所长你看我的手,”叶月说,“他用烟头烫我。”

  叶月手臂上果真有一个圆形的黑印,闵所长看了说:“王苟这人有才华、也有些固执,虽然你们以前是夫妻,这样对你很不应该。”

  叶月哭了,是那种愁肠寸断的忧伤。“我实在受不了,你们送我去漳州劳教所吧。”

  闵所长打开手铐,“你就原谅他一次,我好好教育他。”闵所长劝慰叶月说,“王苟这样对你,说明他忘不了往事。”

  “不止一次。”叶月悲愤地说,“我手上已经十个疤痕,五个月来他虐待我十几次了。”

  叶月左手臂上两排整齐的圆形疤痕,触目惊心的事实让闵所长难以置信,“他到底想干什么呢?”闵所长说,“他这样做总有个目的呀。”

  叶月泣不成声:“他要把电棍塞进我嘴里通电。”

  “这又有什么意思?”闵所长疑惑了。

  叶月欲言又止,想了想说:“他变态。他报复。”

  闵所长的脑袋嗡的一声,他不愿接受这种指责,“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他说,“谁能证明你手臂上的伤疤是王苟所为呢?”

  叶月想到了帮主,举手一指说:“他能证明,他每次都在场。”

  帮主大惊失色,干脆来个死不认账,“冤枉啊所长,我今天是打翻一桶开水被副所长关进来的,我不知道她是谁。”

  “我有自己的证明。”叶月镇定了情绪,“十块伤疤我都收集了,你们可以拿去鉴定是不是我的伤疤。”

  闵所长又疑惑了:“收集伤疤是什么意思?”

  叶月本来放下袖口,重新捋起来说:“伤口会结痂,我揭下来没扔,用纸包在一块了。”

  闵所长送叶月回号房,叶月交给他一个小纸包,闵所长托在手掌心轻轻打开,果然有十片指甲大小的黑褐色疤痂。

  在要不要送叶月去漳州劳教所的问题上,闵所长和王苟产生了激烈的争吵。闵所长坚决要把叶月送漳州,王苟说什么也不同意。闵所长说:“你虐待人犯,不送走出事了谁负责?”

  “没有。”

  “有。就是你,烟头烫的十个伤疤,十片疤痂你知道吗,在我手上收着哪。”

  “我打老婆。”

  “她不是你老婆,他是人犯,人犯跟管教干部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你比我清楚这个。”

  “你护她?她勾引你?”

  帮主提开水要进会议室,两人的争吵他在走廊上全听到了,当帮主推开会议室的门,争吵就到了最精彩的高潮。闵所长怒不可遏,从牙缝间愤懑地挤出两个字:“变态。”

  王苟抓起一杯隔夜冷茶,泼向闵所长,怒冲冲地走了。闵所长抹掉脸上的茶叶,气恨难平,冲着王苟的背影说:

  “你这条哑狗,平时不吭声,现在想要我的命。”

  第三单元:水落石出

  二十一:暗杀(1)

  帮主的绝食计划功败垂成,九爷用两块鸭肉就敲开了他的嘴。为了表示对帮主写材料的奖励,剩下的全部鸭肉和一碗完整的猪肉归他,这样,帮主写起材料来就精力充沛了。

  “现在,”小如读了一遍材料后交给九爷说,“我们知道了王苟不幸的婚姻,知道了王苟对闵所长的仇恨,就差两个问题需要落实了,一、王苟是如何谋害闵所长的,二、如何嫁祸给我爸。”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同小如一起在外间晒太阳的九爷稍稍浏览几眼帮主鸡爪似的文字,眯起眼睛对视一下太阳,向小如补充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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