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点点头,乔治没有再说什么,走了。他们看着他跑过一个个码头直奔多美恩公园,他从那里穿过植物园上环形码头去。
乔治很喜欢植物园的空旷自由,他可以直跑而不撞到别人身上,他不去看鲜艳的杜鹃花,慢慢地走过一个沉思的孩子塑像,它标志着那棵老愿望树在那里。他一面走一面想,到了圣克莱尔庄还不知会碰到什么事情。按前门门铃找马丁的办法似乎不可取,但除了这个办法又怎么能跟他接触呢?不过他还算幸运,卢克知道地址,这样节省了不少时间。光是找一个有电话簿的电话亭就得花很大工夫。眼前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集中精力赶上第一辆公共汽车,其他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甚至有可能到了圣克莱尔庄也不认识这座房子。
卢克虽然说了市郊它所在的街名,俱不知道门牌号码。
当乔治跑到环形码头时,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辆公共汽车,车的路号恰巧对头,它正沉重地沿着宽阔大路的中央车道向城区开来。乔治跟着公共汽车拼命跑,直到它在站上停下,他连忙冲上车,精疲力竭地一屁股跌坐在坐位上。公共汽车嗡嗡响着停在那里等。售票员轻松地靠在前门上,通过一个小窗洞跟司机在说话。
“他直接对他们说他不打算管了。他说他不是山上一头有毛的羊,他们可以自己去把她带来。”
“出什么事了?”
“下星期要调查。”
乔治对他们谈话的兴趣一下子被打断了,因为一个大块头女人拿着一个大篮子和一个箱子,也不管车上有好几个空坐位,却连人带东西挤过来,一屈股坐到他旁边的坐位上。乔治给挤在一角,无可奈何,但愿这女人坐得不远。公共汽车像是等着她似的,她一来,马上就咕咕响着,颠动着,开动了。
公共汽车隆隆地沿乔治街开,一路上有客人上来,但傍晚的乘车高峰还没有到,因此人不太挤,运行正常。到了市政厅,那大块头女人从乔治旁边的坐位使劲地挣起来,下车不见了。他倒没怎么注意,因为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他找到了这圣克莱尔庄,他怎么知道马丁是不是在那里呢?他可能被送到了别处,也可能像卢克说的,他早溜走了。不过也不那么真容易溜走吧?在被监护的弃儿当中,一定有各种各样的孩子,包括一些不习惯在一个家住定的,负责人一定紧紧盯住他们吧?不行,铁门一定锁着,即使马丁在里面,也不可能和他接触。坐这次车只是浪费时间和车钱罢了。
公共汽车已经穿过全城,现在必须仔细看着要去的街道了。幸亏所有的路名一路上都看得很清楚。他要去的街比他意料的到得早,于是他急忙下车。
汽车咕咕响着又开走了,留下乔治一个人,他在这幽静的街上十分紧张。
这儿有点像稀有旧书里的一幅插图。乔治记不起他曾到过城里的这一部分,觉得非常陌生。全是些老房子,不是城市房屋式样,有盖瓦的走廊,有凹凸条纹的屋顶,或者角落高处有屋顶窗,或者边上连着奇怪时塔形建筑,或者屋顶耸起说不出名堂的圆顶,这些房屋有木头盖的,有砖头盖的,有旧石块盖的。有一些茶色玻璃窗子,镶上彩色小玻璃或者有天鹅和花束的彩色玻璃。有时候在砖墙上镶有铁花或者瓷画,但总的说来是些笨重古老的房子。
有一些很小,前面有小花园,有一些较大,周围空地也多一些;有一些破旧得都快倒塌了,有一些油漆得干净明快,在乔治看来,没有一座像是儿童福利机构的房子。
乔治顺着街道一直走,断定是卢克给错了地址。他经过一道大铁门,顶上有一朵铁的大向日葵:又经过第二道铁门,它里面的大草地需要轧草了;再经过第三道铁门,门上有一个擦得很亮的铜牌子。他退回来看这铜牌,上面写着“圣克莱尔庄”。乔治看着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看里面的房子。
擦亮的铜牌跟这房子很相配。油漆新鲜光洁,花园可爱,整理得很好,上面开着的窗子挂着鲜艳的窗帘。前面院子门——乔治再把它看看——一点不假是开着。这地方看着像一座吸引人的住宅房子,有人刚开门出来寄信。
乔治犹豫了一阵,考虑是不是走进这开着的院子门,到里面的前门去按铃。接着他想到人家可能问他的话。
“对不起,”他可以彬彬有礼地说,“这里有我的一个朋友,叫火星人马丁的吗?我可以见他一面,把这饼干交给他吗?”
“当然,”他们会说。”他马上就来。你可以解释一下。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吗?你对于他的家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你以为他是一个火星人呢?你知道他住在那旧小屋里一点事情也没有吗?你们,你和他两个,要把他撒来撒去的那笔钱拿来干什么呢?”最后连乔治大概也会干脆被关进去—错不了,跟马丁关在一起。他最后放弃了这个主意,把那座房子更仔细地看看。
前面是个很深的花园,房子两边地方很窄小,屋墙靠近围墙。房子在一个街角,房子后面是一条小巷。乔治转入小巷。他要看看屋后。
他发现在小巷里除了房子后面看不到什么。一座高木栅围墙横贯整条小巷,半路上有一道波纹铁皮门。在小巷的另一头,从围墙上耸起一座四方形的官衙式建筑,旁边有些体育或者游戏设施。乔治想:是他们自己的学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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