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样,”那男孩说。承认这句话似乎使他觉得有点不痛快。“对我来说,你的样子就像我们。”
“你说什么,像太空人?”乔治问道,给逗乐了。”我们是紫颜色的?
我们有犄角吗?”
“问也没有用,你不明白吗?我们甚至不能相互通话。我们的心只能接受它们所能理解的东西,我说你们不是紫色的,也没有犄角,你们说你们不是紫色的,也没有犄角,我们以为我们说的东西一样,但也许我们的意思各不相同。”
“我明白了。因此,就我们所知,我们彼此可以看来一模一样,对吗?”
“其实完全靠不住,”那男孩大有学问他说起来。“科学证据……”
“什么证据?你怎么知道你的心在证据上,不也是玩同样的把戏?我同意我们彼此看来的确一模一样,那多省事。别的我们就不用去管了。你说呢?”乔治用哄他的口气结束这番话。
那男孩不再说什么,只是样子苦恼,好像在尝试寻求他的论据,好使问题说得更清楚。
卡西一直坐在门口,难得这么一言不发,她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对付一个精神不健全的人。现在她果断地对乔治说话了。“你跟他缠个没完实在太傻了。”她用可爱的样子对那陌生男孩微笑,“你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告诉我们,你又是怎么挑中这地方的。”
那男孩马上回答。“你知道,我需要一个只有独自一个人的地方睡觉,这里正好没有人,我就住进来了,这里挺舒服的。”
“你是怎么生活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吃。”
“吃的东西足够,”那男孩含混地说。
乔治和卡西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一个孩子能每天晚上靠一小罐鲱鱼肉过日子吗?
卡西小心地说,“你见过那喂猫的老太太吗?”
那男孩笑了。“每天晚上我听到她的声音,还听到猫的叫声。她如果知道我在这里,会大吃一惊的。”他郑重其事地说,“在我学会正确的言谈举止之前,我还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我在这里。就因为这个缘故,我没有跟着她去看她其他那些猫。”
“我们找一个晚上跟她去,”乔治诚心诚意地说。“你在这里要待多久?”
“噢,你知道,只待到下一次新月出现。这是我的第一次旅行,这一次我不打算待很久。”
“太可惜了。不过这虽然是第一次旅行,你却干得不错,对吗?只是第一次短期旅行,你就学会了说英语,真是太棒了。”
“我不是在说英语,”那男孩有点死板地说。“我说的是心灵感应语言。
这种语言我们都说得很好。”
“噢,天啊,它听起来就像英语。”
卡西马上插进来。这可怜的孩子脑子不好,老跟他谈论不休是不好的。
“是你把那幅画擦干净拿到上面去的吗?”
“我真把它擦干净了吗?”那男孩的声音听来很高兴。“我只是尝试擦干净。我想弄明白画的是什么,但是我弄不明白。”
“我不怪你,伙计,”乔治诚心地说。
“我会弄明白的,”那男孩很快地说,“只要我和个什么人一起看,比方和你,我就能说出你所见的东西。你肯跟我去看看它吗?”
“对不起,现在不行。下次去看吧。我们现在得走了,对吗,卡西?”
他看着卡西,眼色里含有那么多意思,她只好勉强站起来。乔治带头朝院子门走去。
“你们还回来吗?”那男孩叫道。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去又小又想他们。
“哪能不回来,”乔治向他保证。“我们还没有听够呢。再见。”他把卡西拉走了。
“我们干吗急着走?”卡西问他。
乔治皱起眉头叫她别响,催促她向公园走去。等他们过了铁皮围墙,到了一定距离后,他说:“听了他这些话,你以为怎样?”
卡西使劲抬起她那个鬈发的头,”一直作弄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我认为傻透了。”
“你这样认为吗?你不觉得与其说他傻,还不如说他有点太聪明。”
“我看不出他太聪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想告发他,对吗?
可又怎么能让一个像他那样的可怜家伙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那里呢?”
他们已经来到公园。好几对伴侣在轻松地放狗。一位老先生坐在一张长凳上看海。一群不同大小的孩子在海边的矮石墙上爬来爬去。乔治一时不作声,沉思着走过草地。一只鸽子灵活地从路上跳开,接着又重新继续它沉思的散步。
“你不想见见那喂猫老太太吗?”乔治最后说。
卡西斜眼看看他,“干吗见她,她跟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我不妨见见她,我们今天夜里下来就能见到她了,也许能够看到她从那里再到什么地方去。”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来。我想我可以试试看——但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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