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安妮·库柏?”那个头顶半秃的男人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安妮,使她感到一阵害怕。
“是的。”她决定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你们是谁?”她不由自主地问,随即便为自己出言不逊后怕起来。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在了我们手中,所以你必须同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仍然是那个半秃头男人在说话,“这是你免遭皮肉之苦的唯一办法,要知道,我们对付女人是非常有办法的。就我所知,还没有一个落在我手里的女人能咬紧嘴唇坚持到最后,最多通过一两道关口就垮了下来。所以,你还是及早告诉我们为好。”
安妮感到这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恫吓意味,她的双膝有些发软,幸好她是坐在地上的,不然她一定会倒下去。
“你们要我告诉你什么?”她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是你丈夫的去向,还有那个女人,你丈夫的情妇雷蒙娜的去向。”
安妮感到心头一震,他们把雷蒙娜称作“你丈夫的情妇”,这比什么酷刑都更难受。
“我不知道,”她垂下头,“我真的不知道。”
“夫人,别为他们掩盖了,”半秃头男人嘲讽地说,“你上当了。你丈夫为了同情妇呆在一起,把你出卖了,让你做了他的替死鬼。你为他们受苦的时候,他们正在寻欢作乐——”
“不!我丈夫不会骗我,”安妮觉得连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她仍然坚持说,“是我自己要冒充他的,他并没有要我这样做!他没有骗我!”
“是啊,是你自己愿意的,但他干吗要答应?他如果爱你,绝不会让你来冒这个险。”半秃头男人阴沉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将经受些什么。鲍里斯,你来给她介绍一下你的刑讯办法——”
鲍里斯?这应该是俄国人名字。安妮不禁恐慌起来,她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些最不讲情面的人手中。她恐惧地望着身材高大的鲍里斯,不知他将会对她干些什么。如果她知道丈夫和雷蒙娜的下落,也许她会马上说出来,但她真的不知道。
安妮痛哭起来,绑在身后的双手又麻又疼,靠在冷冰冰的机器上的脊背也僵硬肿胀。她想像着将要经受的那一切痛苦,不禁一阵颤抖。她绝望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这两个人相信她确实不知道丈夫和雷蒙娜的去向。
“鲍里斯,我把她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开口。”半秃头男人说完,向地窖外走去。
“先生,我确实不知道——”安妮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她叫不出声,想申辩也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鲍里斯走到她身后,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绳子。
她很快被剥得精光,手重新被捆了起来。鲍里斯拿出她嘴里的破布,恶意地笑着问道:“现在想不想说出来?”
安妮预感到他会野蛮地折磨她,她绝望地流着泪,嘶哑地说:“我愿意告诉你他们在哪儿。 ”
鲍里斯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很聪明,干吗要为那个不忠实的丈夫吃这些苦头呢?”他掏出对讲器,“舍伍德先生,她愿意说出他们的去向了。”
安妮不知道这个谎言将带来什么,但这是她逃过眼前的折磨的唯一办法,也许她能在半路上逃跑或是想出什么别的方式,不管怎样,那总比眼前这种处境好一些。
西尼尔·舍伍德走进地窖,他显然不太相信安妮的转变:“你想好了?别撒谎,不然你会遭到更可怕的拷问。”
安妮点点头说:“科尔说他要到一百零八街的多丽丝饭店去,雷蒙娜在那儿等他。”她感到嗓子发干,这个饭店是她比较熟悉的,所以她不假思索地用上了这个名字。
西尼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弄不清她是不是在撒谎。从她那瑟缩发抖的样子来看,她不像是在撒谎。
“鲍里斯,你去准备一下。”西尼尔命令说,“夫人,请穿好衣服,跟我们一块去一趟,如果你撒了谎,你的命运可就凄惨了。”
《失窃的记忆》作者:[美] 英格丽德·里普曼
第十六章
裘德·克恩的殉职使卡尔·布鲁克上校极为难过。一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叫西尼尔·舍伍德的家伙一手策划的,他就恨不得亲手扼死那家伙。那个自称小偷的男人已经招了供,承认自己是西尼尔手下的人,叫弗拉索夫,并供认西尼尔·舍伍德现在在奥凯酒吧的地下室里。
卡尔·布鲁克决定亲自去抓这个埋藏在美国多年的苏联间谍,抓住他也许不能找到雷蒙娜,但至少为裘德报了仇,也出了自己心头这口恶气。
他带着三十多个人在奥凯酒吧周围埋伏起来。正当他考虑着让弗拉索夫进去探听一下动静时,西尼尔·舍伍德和另一个男人架着一个女人也进了汽车。他们旁若无人的做法更加激怒了布鲁克上校,这完全是一种挑战,仿佛在嘲笑他无能一样。
布鲁克上校按捺着心中的怒气,迟迟没有下达包围的命令,因为他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西尼尔一伙好像是要去找什么人,也许是找雷蒙娜。布鲁克上校马上意识到那个被押的女人就是安妮·库柏。他手下人曾报告说在库柏所住的房子里没有找到库柏夫人,他原以为她是有事出去了,想不到她竟会落到西尼尔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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