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饿了,”她挣脱出来,“让我打铃叫仆人端些吃的来。”
“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安妮,”科尔·库柏字斟句酌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得尽快离开美国,不然,布鲁克抓到雷蒙娜之后一定会来找我 。”
“我能帮你什么忙?”安妮警觉地说,“又是让我把他们引开?这回我可——”
“不,不,”库柏急忙说,“不会让你再冒这种险了。我想乘你父亲的专机离开美国到意大利去,我有个哥哥在那儿——”
安妮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你就是为这才来找我的?也许你说的有关雷蒙娜的话都是假的,你是到意大利同她会合去的!”
“不!我没有撒谎,”库柏焦急地说,“我是离开了她,也不会同她去意大利会合。这样吧,你同我一起乘飞机去意大利,我们在那儿定居,这下你不会怀疑我了吧?”
安妮思考了一会儿,“好吧,我去找我父亲,你呆在这儿别乱跑。”
《失窃的记忆》作者:[美] 英格丽德·里普曼
第十八章
五小时后,科尔·库柏已乘上了石油大亨亨利·霍夫曼先生的专用飞机,安妮跟他同行。他俩的护照上写着罗纳德·巴曼先生和莉莎·巴曼夫人的名字,职业是自由撰稿人。
两小时以前,库柏已从电视里得知雷蒙娜·谢尔比小姐因拒捕被警方击毙。虽然电视里没提到她的名字,但库柏自然知道那不会是别人,他感到有些庆幸,毕竟不是他亲手将子弹打进了她的后脑。那样做会使他后半生被沉重的内疚感压迫,永远不得安宁。
飞机已离开了美国,正在大西洋上空平稳地飞行,科尔·库柏望着机窗外蓝蓝的天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终于成功了,他战胜了美苏两国的职业间谍们,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了两样最宝贵的东西,他的后半生将同成功、名誉、幸福和富裕连在一起了。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科尔,科尔。”是一个女人在叫他。他推推身边的妻子,“安妮,是你在叫我吗””
“没有啊,”安妮不解地说,“我没叫你,也许你——”
不等她说完,科尔又听见了那个声音:“科尔,别害怕,是我,雷蒙娜。”
“雷蒙娜!”库柏惊叫着,四处寻找着那个被电视记者们宣称已经死了的女人。
她不在机舱里,但她的说话声仍在不断地传来。库柏沮丧地坐座位上,开始静听她的话。
“科尔,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到了哪里,不过,我可以担保,你一定是离开了我,正在逃往欧洲。”雷蒙娜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但库柏感到格外恐惧,“你对我使了些什么手段,我已经全知道了,我不怪你,但你其实不必那么坑我。也许你好好爱我,我会把一切都给你。”
库柏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他的手表里发出来的。“扔掉它!”安妮惊慌地叫道,“也许会有炸弹!”
库柏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但他忍不住要听个究竟。
“科尔,请原谅,我已在你的某件物品中安放了炸弹,”
库柏听到这儿,不由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开始毫无目的地寻找。
“你带着那两样东西是不可能安稳生活的。我已经累了,厌倦了这种必须时时提防每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我准备好了,一死了之。”
“一定是在教授的记忆中!”安妮叫道,“快把那个小瓶扔了!”
库柏拿出小瓶,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安妮夺过来,从机窗里扔了下去,并没有爆炸声传来。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库柏恶狠狠地打了妻子一耳光,“你懂什么?你毁了我!她不过是要恐吓我一下。”
“科尔,也许你不相信我会安放炸弹,”雷蒙娜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来,“但我没有骗你。你还是抓紧时间祷告吧,为了你那颗罪恶沉重的灵魂祷告吧!”
“科尔,”安妮哭泣着说,“把东西全扔出去吧,难道你愿意粉身碎骨?”
库柏把舱尾的行李物品全扔了出去,照样没有任何东西发生爆炸,他又将手表扔了出去,一切照旧。
现在只剩下雷蒙娜的论文手稿本了,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搞到的,他抚摸着,舍不得扔掉。
“把它扔了,科尔!”安妮跑在他面前,乞求说,“别把我们都炸死了,我们有钱,不必靠这东西。”
科尔·库柏犹豫了片刻,终于用颤抖的手把论文初稿本扔了出去。
机舱里死一般沉寂。再没有什么可扔的了。也许雷蒙娜欺骗了他。
库柏突然大叫起来:“这个该死的,她给我化妆时更换了我的一颗牙齿!也许炸弹就装在那里面。”他疯了一般地挖起那颗牙齿来,安妮捂住脸,不敢看那幅血淋淋的画现。
牙齿终于被拔出来扔出了机窗。库柏稍稍安了些心,现在一切能安装炸弹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也许雷蒙娜真是在耍手腕恐吓他扔掉那两样东西。他现在是一无所有了,想到这么久的努力只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不免有些万念俱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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