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心俱乐部中的一个成员曾承认自己有一种从壁橱中拿出手枪玩俄国轮盘赌的冲动,
而这是受他中学时看过的一本爱德加·爱伦。坡的小说影响。在这两件事中,安迪都在
回波效应转变为致命的反弹效应前及时地制止了它。对那个俱乐部成员一——个内向的
三等银行官员——安迪所做的只是又发了一次功告诉他他根本就没看过那本坡的小说。
这种联想——不管它以前是怎样的——就被打断了。然而这种中止回波效应的机会从未
降临在品彻特身上。
当他们驱车在冷嗖嗖的秋雨中前往墓地时,卡普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此人的自杀。他
似乎是在努力接受这现实。他说他以前从未想到当那些刀锋开始搅动时,一个人竟仍能
把……把自己的胳膊放在里边。但品彻特这样做了,不知为何他这样做了。就是在这时,
葬礼在安迪眼里显得悲惨起来。
他们两个只参加了下葬形式。死者亲属和朋友紧紧挤在一堆黑色伞花下,安迪和卡
普远远站在他们身后。安迪发现记着品彻特的傲慢和他的装模作样;记着他没完没了。
令人不快的神经抽搐似的笑是一回事;而看着他身穿丧服,头戴面纱的妻子紧紧抓着两
个儿子(小儿子大约和恰莉一样大,两个人看上去震惊而又茫然,就像受了药物麻醉)
的手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面色苍白。憔悴的她肯定知道那些亲戚,朋友全都明白她丈
夫被发现时的样子:穿着她的内衣,右臂已被削到了肘部,洗涤槽中。壁橱上都溅满了
他的鲜血,他的肉块——
安迪抑制不住地想要呕吐。他在瑟瑟冷雨中俯下身,拼命克制着,前方传来牧师抑
扬顿挫的声音。
“我想离开。”安迪说,“我们可以走吗?”
“当然可以。”卡普说道。他本人看上去也很苍白,显得衰老。身体状况不佳,
“我今年已参加了太多的葬礼,所以也就挺得住了。”
他们悄悄从人群中走开,并肩朝婉蜒的铺满沙砾的车道走去。卡普的小型雪佛莱轿
车停在送葬队伍的尾部。路边的柳枝向下滴着雨水,神秘地沙沙作响。三。四个影影绰
绰的人影在他们周围晃动。安迪想他现在肯定知道美国总统的感受如何了。
“你知道,那谣言对遗孀和两个孩子都很不利。”卡普说。
“她会……嗯,得到很好的照顾吗?”
“从钱上讲,非常不错。”卡普平淡地说。车道就在眼前了。
安迪已经能看见卡普黄色的维加就停在路边上。两个特工悄无声息地坐进它前面的
那辆比斯开湾,另外两个钻进了它后面的一辆普次茅斯。“但没人能补偿那两个孩子。
你看见他们的脸了吗?”
安迪默然。现在他感到了内疚,就像腹部有一把锋利的锯片在搅动。他宽慰自己说
他当时的处境岌岌可危,但这并不能减轻他的内疚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恰莉的脸紧
紧捧在手里……恰莉和她身后一个险恶的人影,一个叫约翰·雨鸟的独眼海盗。这人骗
取了她的信任以便能够早日——
他们上车后卡普发动了引擎。·前面那辆比斯开湾启动了,卡普紧随其后。那辆普
次茅斯也相继跟上。
安迪突然奇怪地感觉到自己肯定再次丧失了特异功能——如果他试一下的话,肯定
什么都不会发生。这是那两个孩子脸上的神情所带来的报应吗?
但他别无选择。他必须试一试。
“我们要随便聊聊。”他对卡普说着,在脑中“推”了一下。
这功能仍在,而且头疼几乎马上就开始了——这是他使用功力过于频繁所不得不付
出的代价,“这不会影响你开车。”
卡普似乎在椅子中坐得很舒服。他伸向方向灯的左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正
常。维加车平稳地跟在引道车后面,穿过巨大的石往来到大街上。
“当然,我想我们的谈话不会影响我开车。”卡普说。
他们离伊塔总部有二十英里远;安迪在汽车离开基地和到达墓地的时候都注意过里
程表。大部分路程是在品彻特告诉过他的301号公路上。这是条高速路。他估计自己只有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安排一切。过去的两天中,他基本都是在考虑这件事,而且认为
自己已周密地计划好了每个细节……但他非常急切地需要了解一件事。
“你和约翰·雨鸟能保证恰莉会合作多长时间,卡普顿·霍林斯特?”
“不会大长了。”卡普说,“雨鸟将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巧妙,所以你不在时,他是
惟一真正能控制她的人。替身父亲。”他接着用一种低沉、几乎像在唱歌的声音说,
“当她父亲不在时雨鸟就是她的父亲。”
“而当她不再合作时,她就会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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