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练习手枪,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是好天气,用一把长管好枪做单动式击发,我最远也只能射到五六十码的距离。”
她非常感激他所说的话,但是也很清楚这些话只是用来安慰她昨天那次可耻的挫败,所以对她无法产生任何意义。
“我应该去找珀西了。”
“就在那里面,警官。”
萨克斯推门进了停机棚之后,一边慢慢地向前走动,一边查看棺材舞者可能藏身的每一个地点。最后她在一长排高大的箱子后面停了下来;珀西并没有看到她。
那个女人正站在一个小架子上面,双手擦着臀部,盯着敞开的引擎内部复杂的管线。她的袖子高高地卷起,双手则沾满了油渍。她对自己点点头之后,朝着引擎的内室伸出手。
她的双手在机器之间飞舞,调整、摸索,在金属上面安装金属,用她细瘦的手臂审慎地旋紧装置,让萨克斯看得目不转睛。她大概只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就装好了一个大型的红色圆筒,根据萨克斯的猜测,应该是个灭火筒。
但是另一方面,这个看起来像是内部金属管路的东西,却又好像装得不正确。
珀西爬下架子,选了一把套筒扳手,然后又爬回去。她松开了螺栓,移动一端,让自己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接着再次尝试把圆筒推正。
动也不动。
她用肩膀去扛,但是仍旧寸步难移。她再把另外一端也松开,小心翼翼地将螺丝和螺栓放在脚边的一个塑料盘子上。她因为使劲安装圆筒而满脸通红,胸口也因为用力而起伏不已。突然之间圆筒滑了开来,整个脱离位置,让她从架子上往后翻倒。她用双手和膝盖着地,刚才小心整理的工具和螺栓全部散落在机尾下的地面上。
“不!”珀西叫道,“不要!”
萨克斯走向前查看她是否受了伤,但是立刻发现她发泄的情绪和肢体上的痛楚并没有关系——珀西抓起一支大扳手,然后猛烈地朝着停机棚的地上砸。萨克斯停下脚步,躲进一旁一个大型箱子的阴影里。
“不要,不要,不要……”珀西一边叫道,一边敲打着平坦的混凝土地面。
萨克斯继续留在原地。
“爱德华……”她丢下扳手,“我一个人办不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让自己缩成一团。“爱德华,爱德华……我好想你!”她就像一片脆弱的叶子一样,蜷曲着躺在光滑的地面上哭泣。
然后,这样的发作突然告一段落。珀西翻过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重新站了起来,将眼泪擦干。身上女飞行家的特质让她又捡起螺栓和工具,重新爬上架子,盯着棘手的圆筒看了一会儿,小心地检视接头的配件,但是却看不出这些金属从什么地方接合在一起。
萨克斯退回门口,用力摔了门,然后大声地重新走进停机棚内。
珀西转身看到她,接着又转回去面对着引擎,用袖子往脸上擦了几下,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萨克斯走到架子下方,看着珀西使劲装上圆筒。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女人都没说半句话。
最后萨克斯终于开口:“试试千斤顶。”
珀西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因为已经接近极限,”萨克斯继续说,“你需要的是更大的力量。这是古老的增压技巧,技工学校里面不会教。”
珀西仔细地查看金属配件上的托架。“我不太确定。”
“我非常确定,你正在和一个专家谈话。”
珀西问她:“你安装过利尔喷气机的燃烧罐?”
“没有,但是我装过雪佛兰的火花塞,你必须用千斤顶抬高引擎才够得着。好吧,我只碰过V形八汽缸,不过谁会去买四汽缸的车子?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意义?”
珀西回头查看引擎。
“怎么样?”萨克斯坚持,“用千斤顶?”
“但是会造成外罩弯曲。”
“如果你把千斤顶放在这里就不会了。”萨克斯指着连接引擎和机身托架结构的一个部位。
珀西研究了一下衔接的地方。“我没有适合的小型千斤顶。”
“我有。我去拿。”
萨克斯走向停在外头的机动车,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具折叠式千斤顶。她爬上了架子,膝盖则一边抗议她所使的劲儿。
“试试这个地方,”她摸了一下引擎的底座,“这是I型钢梁。”
珀西架上千斤顶的时候,萨克斯则欣赏着引擎内部错综复杂的结构。“这有多少马力?”
珀西笑道:“我们并不用马力计算,我们用驱动力的磅数。这些是盖瑞特TFE731,每一具的驱动力可以达到三千五百磅。”
“真是难以置信。”萨克斯笑了笑。“天啊!”她将把手插进千斤顶内,然后旋转曲柄的时候,感觉那一股熟悉的抗力。“我从来不曾这么接近过一具涡轮引擎。”她表示,“我一直梦想着驾驶一辆喷射引擎汽车,驰骋在盐滩上面。”
“这并不是地道的涡轮引擎,真正的涡轮引擎已经没剩下几具了,只有在协和客机,当然还有战斗机上面才看得到。这些和大型民航机上的涡轮风扇引擎一样,看看前面,看到那些叶片没有?那只是强度固定的推进器。真正的喷射引擎在低空飞行的时候效能并不佳,这几部的燃油效率则大约高出了百分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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