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乎棺材舞者是否成功地闯了进来。他们连滚带爬地钻到窗外的曙光里,然后马不停蹄地狂奔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
倒数二小时
38
萨克斯在湖边停了下来。染成了红色与粉红色的晨雾,幽灵般地漂浮在静止的灰色湖面上。
“继续跑!”她对着贝尔和珀西大叫,“那些树!”
她指着最近的掩护——位于湖畔另一边草地尽头的那一大片树林。虽然距离在一百码以上,却是最靠近他们的掩护。
萨克斯回头看了屋子一眼,没有乔迪的踪影;接着她蹲下去查看其中一名警卫的尸体。当然,他的手枪皮套是空的,弹药夹也一样。她知道乔迪已经取走了这些武器,但是有一件事,她希望他没有想到。
他到底是一个人,莱姆……
搜索了冰冷的尸体之后,她发现了她寻找的东西。她将那名警卫的裤脚拉高,从他脚踝的枪套里抽出备用的武器。那是一把可笑的枪,一把枪管只有两英寸长的小型柯尔特五发左轮手枪。
她朝屋子望过去的时候,乔迪的面孔刚好从窗口冒出来。他高高地举起猎枪;萨克斯转身,射击了一颗子弹。玻璃在离他的面孔几英寸的地方碎开,让他往后跌进了房间里。
萨克斯跟着贝尔和珀西身后,沿着湖畔奋力狂奔。他们跑得十分迅速,穿过沾满露水的草地,在小径之间迂回前进。
当他们跑到了距离房子将近一百码的时候,听见了第一声枪响。那是一种旋转的声音,并在树林里造成了回音,在珀西的脚边激起了一阵尘土。
“趴下!”萨克斯指着一个坡面叫道,“那边。”
他们滚向坡面的时候,他正好又开了一枪。如果贝尔站着的话,子弹会直接穿过他的肩胛之间。
距离可以保护他们的最近的树丛还有五十英尺,但是现在尝试的话相当于自杀。乔迪和斯蒂芬?考尔比起来,明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神射手。
萨克斯迅速地抬了一下头。
她什么都没看到,却听到了一个爆破的声响。一刹那之后,那发子弹划破了她身旁的空气。她又感觉到了在机场时的那股恐惧,她让自己的脸孔紧贴着春季阴凉的草地,浸在露水和自己的汗水之中,双手则不停地颤抖。
贝尔迅速地抬了一下头,然后赶紧压低。
又是一枪,尘土在距离他面孔不远的地方扬起。
“我想我看到他了。”贝尔慢慢地说,“房子的右边一些灌木丛,在坡地上。”
萨克斯有节奏地快喘了三口气,朝右边滚动五英尺,然后迅速地抬头探看,再低头回避。
乔迪这一回并没有开枪,让她得以好好地看一眼。贝尔说得没错,乔迪正在一个坡地旁,以来复枪上的猎鹿用望远镜瞄准他们;她可以看到望远镜发出的微弱闪光。如果他们一直趴在原地的话,他不太可能击中他们。但是只要他爬到坡上,他就可以从坡顶直接朝他们躲藏的凹地——一个完美的杀人地带——射击。
五分钟过去了,一发子弹也没有。他一定小心翼翼地朝着坡顶前进;他知道萨克斯手上有武器,也看过她杰出的射击技巧。他们可以这样等下去吗?特警队的直升机还有多久会到?
萨克斯紧闭着她的眼睛,闻着泥土和草地的味道。
她想起了林肯?莱姆。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萨克斯……
除非你顺着一名罪犯走过的路径,清理过他留下的罪恶,要不然你并不算真的了解他……
但是莱姆,她心想,这一次不是斯蒂芬?考尔。乔迪并不是我认识的那名罪犯,我曾经走过的并非他的犯罪现场,我曾经整理的并非他的思绪……
她搜寻周围的洼地,希望找到一处能够通往树林的安全路径,但是却一无所获。不管他们从哪一个方向行动,他都可以利落地开枪。
如果让他爬到了坡顶,他还是可以随时利落地朝他们射击。
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曾经走过的犯罪现场,确实是棺材舞者的犯罪现场。他或许不是开枪射杀布莱特?黑尔,在爱德华?卡尼的飞机里装置炸弹,或在办公大楼地下室挥刀杀害约翰?英纳尔曼的人。
但是乔迪确实是一名行凶者。
进到他的思绪里,萨克斯,她听见林肯?莱姆对她说。
他最致命的……我最致命的武器就是诡计。
“你们两个人,”萨克斯一边叫道,一边环顾四周。“那边!”她指向一旁的一条浅沟。
贝尔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也多么希望逮到棺材舞者,但是她的目光让他明白乔迪是她一个人的猎物,没有讨论或争执的余地。莱姆给了她这个机会,而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她目前准备做的事。
贝尔严肃地对她点点头,然后拉着珀西移向沟壑的阴影里。
萨克斯检查了一下手枪,还剩下四发子弹。
够了。
绰绰有余……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
真的没错吗?她面向着潮湿而芬芳的泥土,心中抱着怀疑。然后她下定决心,是的,她的推断并没有错……正面攻击并不是棺材舞者的手法,诡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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