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警官。”德尔瑞对几个特警队的探员点点头,“允许进入。”他使用执法人员的行话时,不经意地流露出某种当下的时髦。
其中一名战警在三十秒钟之内拆掉了玄关的门锁。
“等一等。”德尔瑞转头说,“中心呼叫。”他对着对讲机表示,“把频率告诉他们。”然后看着萨克斯说,“林肯在找你。”
一会儿之后,传出了莱姆的声音。“萨克斯,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
“听着,”他急切地表示,“不要一个人进去,让他们先确定现场安全无虑。你很清楚规矩。”
“我有后援……”
“不行,特警队先进去。”
“他们确定他不在里面。”她撒谎。
“还不够,”他反驳,“因为对方是棺材舞者,任何人都无法把握他的行径。”
又来了,我不吃这一套,莱姆。她十分恼怒地对他说:“这是一个他没有预期我们会找到的现场。他可能没有清理,我们或许能找到一枚指纹、一个弹壳之类的东西。妈的,或许会找到他的信用卡。”
没有回答。林肯?莱姆表现出沉默的时候并不多见。
“别再吓我了,莱姆,好吗?”
他没有答复,而她有一种他希望让她被吓倒的奇怪感觉。“萨克斯……”
“怎么样?”
“务必要小心。”这是他唯一的忠告,而且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犹豫。
接着,五名战警突然冒了出来,穿戴着乳胶手套、头巾、蓝色防弹衣,手持黑色H&K步枪。
“我会从里面呼叫你们。”她表示。
她跟在他们后面爬上楼梯。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柔弱的左手所提的沉重犯罪现场专用皮箱,而不是右手的黑色手枪。
过去的日子,在那些旧日时光里,林肯一直都是喜欢步行。
他在动态当中可以感觉到某种平静。从中央公园或华盛顿广场公园信步而过,或轻快地走过时尚区。他经常停下脚步——或许是为侦查资源组的资料库收集一些物资——一旦这一点尘土、植物或建筑材料的样本收集完毕,来源也记录在笔记簿上面之后,他又会重新动身,走上几英里的路。
他目前的情况令他最沮丧的就是无法发泄紧张的情绪。他现在让自己的眼睛闭上,后脑紧靠着“暴风箭”轮椅的靠枕,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他要托马斯为他准备一点苏格兰威士忌。
“你难道不需要保持头脑清醒吗?”
“不需要。”
“我认为你需要。”
去死吧,莱姆心想,一边把牙齿咬得更紧。让托马斯不得不清理一副血淋淋的牙床,让他不得不想办法安排一个出诊的牙医,然后我也会成为他的眼中钉。
远方传来阵阵的雷声,灯光跟着变得昏暗。
他想象着萨克斯走在战警队员的前方。她说得没错,让特勤小组清查整幢公寓会严重破坏现场。然而,他对她还是非常担心的,她太鲁莽了。他一直注意她抓头皮、拉扯眉毛、啃咬指甲,始终对心理学家的标准持怀疑态度的莱姆,看到自我毁灭的行径时,还是能够辨识得出来。他也坐过一次她开的车——在她那辆增强了马力的跑车里——他们加速到一百五十英里的时速,而她却还为了长岛简陋的路况,害她无法让速度加倍而沮丧不已。
她压低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莱姆,你在吗?”
“开始吧,阿米莉亚。”
一阵停顿之后。“不要用名字,莱姆,会带来霉运。”
他试着笑出声,一边后悔自己用了这个名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开始吧。”
“我在大门口。他们准备用大锤撞开门。另外一个小组也回报了,确实认为他不在里面。”
“你穿了你的盔甲了吗?”
“我偷了一个联邦调查局特工的防弹衣,看起来就像拿麦片盒当胸罩一样。”
“数到三之后,”莱姆听到了德尔瑞的声音,“所有的小组一起动手拆掉门板和窗户,除了入口之外,覆盖每一个角落。”
“一……”
莱姆极度地不安。他很想逮到棺材舞者——他自己可以感受得到,但是,他多么替她感到害怕。
“二……”
萨克斯,该死,我一点都不想为你担心……
“三……”
他听见了轻微的噼啪声响,就像青少年按压关节的声音,然后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倾向前,他的脖子因为痉挛而颤抖不已。托马斯在这个时侯出现,开始为他进行按摩。
“我没事,”他低声说,“谢谢。请你帮我擦掉汗水就行了。”
托马斯怀疑地看着他——因为他说了“请”字——然后帮他把前额的汗水擦掉。
你在做什么,萨克斯?
他想要开口问,但是又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分心。
然后他听见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他颈背的头发全部都竖了起来。“天啊!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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