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什么汉森。”莱姆坐在他的轮椅上轻声说道,不能移动的身体却有着一对摇曳如黑色火焰的眼睛,完全就像她那只猎鹰一样。她并没有告诉莱姆,她自己也跟他一样绝不会为一只猎鹰命名,她只会叫那只野鹰:猎鹰。
莱姆继续说:“我要逮到棺材舞者。他杀了警察,其中包括我的两名手下,所以我会逮到他。”
她还是觉得有更多的内情,但是她并没有追问下去。“你也必须问问布莱特的意见。”
“当然。”
最后她终于回答:“好吧,我同意。”
“谢谢,我……”
“但是,”她打断他,“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莱姆抬起一道眉毛,而珀西则对自己的一个念头感到惊讶:一旦忽略他受伤的躯体之后,眼前的他还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对,对,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又可以感觉到自己多年来的敌人——面对英俊的男人时所产生的畏缩感。喂,矮个子、狮子鼻、小侏儒、青蛙小姐,周六有约吗?我猜一定没有……
珀西表示:“让我飞明天晚上那一趟美国医疗保健的班次。”
“我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
“这纸合约是个关键。”她表示,一边想起了罗恩和爱德华偶尔会使用的一个句子。
“为什么你必须飞这趟航班?”
“这张合约对哈得孙空运至关重要。这是一趟紧凑的飞行,我们需要公司里最佳的飞行员。那就是我。”
“你说的‘紧凑’是什么意思?”
“每一个细节都以极限等级进行准备,我们会以最低限度的燃油出发。我不能因为错过进场的轨道而重复任何一段航线,或因为天气不佳而转换机场。”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说,“我不会任凭我的公司就这么完蛋。”
珀西以一种和他相当的强烈热情表示。但是当他未提出任何抗议而点头的时候,她倒是觉得十分惊讶。“好吧,”他说,“我同意。”
“那我们就决定了。”她本能地向前想要和他握手,但是却让自己陷入难堪。
他笑了笑。“我最近都坚持使用口头上的协定。”他们啜饮了威士忌来确认这项协议。
星期天的清晨,她将头靠在庇护所的玻璃上。现在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修理FB,准备飞行日志以及飞行图——光是这件事就得花上好几个小时。不过尽管她心中有股不安,尽管她因为爱德华而忧伤,她还是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因为她今天晚上可以飞。
“嗨!”一个友善的声音慢慢地说。
她转身看到罗兰?贝尔站在门口。
“早安。”她说。
贝尔快步走向前。“你怎么打开窗帘了?你最好还是像个床上的婴儿一样趴着。”他拉上窗帘。
“哦,我听说莱姆警探准备了一些陷阱,保证抓得到他。”
“听说林肯?莱姆从来不会犯错,至于这个杀手我就不太敢说了。你睡得好吗?”
“不好。”她答道,“你呢?”
“我靠着椅子打了几个钟头的盹儿。”贝尔表示,一边机警地透过窗帘朝外头看,“但是我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我已经被小孩吵得不用睡觉了。现在听我说,绝对要随时拉上这些窗帘。别忘记这里是纽约市,想一想,如果你被街头混混乱射的流弹打伤了,对我的事业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会一整个星期都咧着嘴巴苦笑,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发生过。好了,我们现在来点咖啡怎么样?”
星期天早晨,大约有十来朵歪歪斜斜的乌云映照在那幢老旧房子的窗户上。
有一种就要下雨的意味。
那个妻子就穿着浴袍站在窗前,一头因刚起床而乱七八糟的黑色鬈发,缠绕着她那张白皙的面孔。
斯蒂芬?考尔就在距离三十五街司法部庇护所一条街之外,隐藏在一幢老旧公寓屋顶蓄水池的阴影中,用他的莱卡双筒望远镜,望着飘动的乌云映射在她纤瘦的身躯上。
他很清楚窗子装的是防弹玻璃,肯定会造成第一发子弹的偏斜。虽然他可以在四秒钟之内放出另外一枪,但是就算她没明白过来自己遭到了枪击,也会因为碎裂的玻璃而踉跄后退,结果他很可能无法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长官,我会忠于最初的计划,长官。
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窗帘跟着落下了。然后那个男人透过缝隙,向外查看。按道理,狙击手可能藏身于屋顶。他看起来很有效率,也很危险,斯蒂芬记住了他的长相。
接着,他在被发现之前,躲进了建筑物的背面。
警察的把戏——把那个妻子和那个朋友移到西区的派出所里,他猜想是林肯那条虫子的主意——不到十分钟就被他拆穿了。窃听那个妻子和罗恩在电话中的对话之后,他仅执行了一个从网络新闻组群下载的盗版系统——一个可以遥控的六九之星的程序,而它传送回来一个“122”开头的号码,在曼哈顿。
他对于接下来要来做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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