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听说‘菁英教育基金’的人要趁这个周末来检查,有些活儿要干。咱们班主任想找个宿舍的人充当免费劳工……”
“结果就逮着你了。”张平说。
“唉……领导要来就大搞卫生,也没点新鲜的。”这是徐宁说的。
落寒问:“周末来看什么呀?学校里都没人了。”
“据说就是要看学校的建筑布局什么的,有学生在反而不方便。”
“下午云小姐的上机课……”
“班主任特赦,免!”
“算了,”徐宁哀叹,“都有什么要做的?”
“校门口的卫生,需要一个人。”
“那就我吧。”张平预约。
“领导检查,校门前的摆鲜花是少不了的。花房人手不够。”
“我去。”落寒说。
“展示厅需要更干净。”
“我喽。”徐宁认领。
“挂欢迎条幅,布置会议厅,这些杂事就我负责吧。任务分配完毕,解散!”
为什么来花园工作?
除了喜欢接近自然的个性外,倒也是别有用心的。昨天的命案毕竟发生在这里,花匠们如果巧合地正好在附近,会不会看到什么?‘五年前惨剧’的尸体发现人不也是个花匠?
现在的花园很热闹,一群穿着“搬运公司”制服的人穿梭其中,抬着仿大理石的贝壳形状的大花盆,抱着具有希腊风格的矮立柱,还有大小不一的石球。有个没穿制服的,应该是学校内部人士,正“放这儿放哪儿”地指挥着。有些已经摆好了,使原本自然的花园多了几分欧式庭园的味道。
花房的玻璃房顶凝着水珠,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鼻而来,夹带着花肥的不和谐味道。一个土色工作服的背影正在忙碌。
落寒蹲到旁边。那花匠楞了一下,笑道:“哦……来帮忙的?!”
“是啊。”落寒露出一贯的笑脸。
“没办法,人手不够,还要你们帮忙……一定是被老师硬派来,其实自己挺想早回家的,是不是?”
“还好,我倒是挺喜欢花的。”
“男孩子爱花,少见!将来不要怕老婆才好。哈哈,开玩笑的。你自己养花吗?”
“养了一盆吊兰。”
“吊兰?可不错。能摆在家里的,就数它漂亮。”
落寒笑望着花匠手里的活儿。
“哦,差点忘了正事。来,先看我做。”
花匠把花从一种黑色的,不知是胶皮还是塑料的花盆里挪到绘有漂亮花纹的瓷盆里。落寒也学着做。注视着花匠,别看就是装土拍土这么简单,人家的动作透着那么专业。
落寒笑着感叹:“不太像样,到底是外行。”
“你已经干得不错了。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没什么人愿意干这个。你其实根本不用上这儿来,说句不该说的话,都是学校没事找事。这么费心有什么用?我看这次那个什么教育基金是得不着的。”
“这次是和同水平的学校竞争,应该不会差太多的。”
“其他的学校,有哪个是两天前死过人的?当时一堆人看的时候,我也看见了。那一滩血!闹着玩的哪。”
花匠回身,把装好的放到身后的手推车里,又扯过一个空花盆,接着说:“这两天……哪儿不对呀?犯了灾星似的,一个劲死人。”
“一个劲?您……”
花匠还没回答,外面发号施令的那个进来了:“小李呀,外面都已经弄好了,一会儿把花栽上,栽密点儿,别露着土那么难看。”
李花匠等他走后,对落寒低声说:“你看,这才叫外行!就知道漂亮。花要是种不好死了,上哪儿找漂亮去?要是蔡师傅在这儿,非跟他急不可。”
落寒还是更关心刚才的问题:“您说的什么死人了?”
“嗨,瞎说的。两码事,挨不上。这世上哪天不死人呀?就是巧了点儿,其实也没什么。”
花匠挥挥手,明显不愿意再说。
“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呀,就喜欢这些事。死人有什么好说的?说的时候心里不怵吗?说多了,走夜路不怕碰见什么?”
打个寒噤,继续说:“这不是,恨不得全学校的人都开始讨论五年前的事儿,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有什么可说的?死的要是个特好的人也行,大家怀念一下。那种女生……”
他站起来,在工作服上擦擦手:“这些是差不多了,剩下的,栽到新来的花盆里吧。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好个盆儿,弄得跟贝壳似的……”
花园里的搬运工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学生在擦拭新的花园装饰,一边擦一边说笑。石球干净后更显圆润。
落寒他们走过时,一个女生不知说到什么令人兴奋的话题,用力过猛,石球在顺手一推下直落下来。那花匠眼疾手快,弯腰接住,费力地放稳:“够份量!这要是不留神砸脚面上,非粉碎性骨折不可。注意呀。”
走过后,落寒回头看:“从别的班抓来的壮劳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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