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要打开了。”
与其说是对由井说,还不如说是在鼓励自己。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大胆地迈步走了出去。由井的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左手。
借着从电梯里透出的灯光,视野里是一片漆黑。肌肤上能感受到发霉的、潮湿的空气。
“由井,灯。”
为了继续前进,我命令由井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这会儿,原本游戏性质的探险服派上了用场。眼前马上亮了起来,但是场景却与我的想像大相径庭。这里只有我刚才睡觉的卧室一般大,绝对不会是鸣海君他们被监禁的“另外一个流冰馆”。
我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在地下,是不会有手机信号的……”我看着由井,“怎么办,现在就开始调查凉香在不在这里?”
这并不是什么挖苦的话。虽然我的推理落空了,我在想由井的猜测是否会应验呢。而她只是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漫长的沉默——我想她一定很生我的气——于是迟疑地看了她的脸,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翔君,我们回去吧。”由井在哭。她只说出了这句话。恐怖的黑暗已经让他不敢挪动,说不出话。而我却毫无察觉,“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安慰的话而急得焦头烂额,但现在不是反省错误的时候。我马上转回身,面朝木头门。
但是——
“哎?门把手呢?”
我失声叫了出来。想坐电梯,可是门上却没有把手。虽然在墙壁和电梯门之间有个手指粗细的缝隙,但是门是碰撞金属扣珠的构造,所以没有门把手,是不可能打开的。难道这就是“难启之门”吗?
“我们被关起来了吗?”由井轻声说,和平时行为过激的她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这让我感到罪恶深重。
“没关系,如果我们不回去的话,后动君他们马上会来救我们的。”
这不是不负责任的乐观推测。我想到了电梯的玄机。后动君也早就想到了,他之前的发言也证明了这一点。来这里救援,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有窗户。”由井说,看过去,果然在不大的地下室的里面,有一个采光用的窗户。试着熄灯之后,发现居然有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
“虽然是地下室,却有光亮……”
我疑惑地走到墙边,伏耳倾听,有流水声。由井抬起脚,恰好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没有窗格,身体娇小的由井可能恰好可以从这里爬出去。
“怎么办?要不从窗户爬出去吧?”我边说,边弯下腰,做出人梯的架势。
但是,由井却拼命摇头,笑着说:“只要和翔君在一起,我就不怕了。我会待在这里等着大家来救我们。”
这难道是真实的由井吗?我忽然觉得她特别可爱。.
4
随着眼睛对黑暗的适应,关上灯没有了明暗对比,反而更加能看清室内的物体。我认真地开始敲击墙壁。好像内科医师听诊一样,“砰砰”敲击,比较声音之间的不同。但那只不过是电视或者电影中的情节而已,实际仅凭回音是很难区别的。只不过,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就会被袭来的不安和恐惧所压倒。
“由井,过来一下。”我指着墙壁上的东西说,“照照这里。”
由井曲下身,面对墙壁,头上的灯光刚好照到墙上的字。墙上横竖交错地用蜡笔写着黑色的文字,字体幼稚,好像小孩子留下的笔迹。
“りゅうかん……”
我读出了其中的一个单词。把歪歪扭扭的假名拼凑起来,我确认那是“流侃”。
“这里有‘りょうか’,是‘凉香’的拼法。”由井说。就好像在玩从一段随意排列的文字中找出固有名词的游戏。但是,除了幼稚的字体很难辨认之外,从中抽出人名并不是困难的游戏。因为所有的文字都能够用上,所以不存在误导的答案。
“りゅうせぎ……りゅうせい”
这些是从“りゅうかん”很容易联想到的人名。
“最后,就还剩下这个了吧。”我指着没有被使用的两个字说道。斜排着的“るか”字。
“你觉得这些都是什么?”我想知道由井对这六个名字的看法。
“既然有了‘流侃’和‘凉香’,应该是冰室家的人名吧。”
——和我的想法相同。
“应该是家谱吧。虽然没有形成图谱,却记录了家族人员的姓名。字体幼稚,好像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到处写写画画留下的。”
“嗯。”不仅是表示赞同,而且还有一些感情色彩,“翔君,真厉害呀,和后动君有些相像呢……”
我有些洋洋得意。
“因为凉香还有一个哥哥,所以可能是‘りゅうせぎ’或者‘りゅうせい’其中之一。剩下的一个人应该是她的父亲吧。”
“那么‘りょうこ’就应该是她的母亲了?”
“也可能是冰室先生的妻子。‘るか’只可能是女性的名字,所以应该和‘りょうこ’一起,分属于凉香的母亲和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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