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是吧?那这位是?”
“琉香,她耳朵听不见。你如果有问题要问她,我可以用手语帮你翻译。”圓圆代替那个女人回答道。
琉香点了点头,笑了。倘若没人告诉我说她是残障,我想仅凭肉眼我真的无法辨别得出。紧实的乳房,宛如中长跑运动员般的手脚。我问道:
“店里的情况如何?”
琉香保养得很好的双手在我面前舞动着,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一朵黎明时盛开的花,或是一只敲打老钉子的铁锤。她之前好像能读我的唇语。圆圆帮我翻译道:
“这个店的客人比之前的那些温和许多,收入也不错。”
“这样啊。还有其他的残障者吗?”
圆圆苦笑道:
“你和头次来店里的客人一样,都会问这样的问题。眼睛有障碍和行动不便的人这里都有。”
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对,残障人士也有恋爱、婚姻的权利,甚至外遇。她们当然也有选择做妓女的自由。
“那圆圓你的身体也有残障吗?”
“猜错了。我只是有空的时候来这里上班,因为离乡背井在这里念大学,筹生活费和学费很不容易。我读的是社会福,所以也会偶尔担任这些小姐们的义工。”
像个调皮的孩子一般的圆圆弯起嘴角,还一边比画着手语。
“并且,做爱也是我的特长呢,我也不讨厌这个工作呢。”
所以一天陪二十个男人睡觉也不讨厌吗?工作可没有那么轻松。
“你还记得被抢劫那天的情况吗?”
“被组里的人间过好多次了,该说的都告诉他们了啊。”
圆圆抬头望着天花板说道。
我早已经整理好三方组织给我的那些资料。琉香死死地盯着皆川交叉着的肩膀。她注意到皆川强壮的手臂上头许多不逊于旧桌面的旧伤疤。然后开始敲敲桌子,比画手语。
“她说想起一件事情。第一个进场的男人没有戴套头帽,左边手腕内側……等等。”
两个女人的四只纤纤玉手像互相触碰触角和翅膀的昆虫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我眼前快速地交换着信息,感觉像是会随时洒下绚烂的鳞粉。终于,圆圆开口了。
“琉香姐说她看到的是一个有五个烟疤组成的五角形状的烫伤,像是某种刺青。”
他们居然在身上留下这样的无聊标记,这让我想起好菜坞动作片里看到的五角大楼,越来越像本人管辖范围内的小鬼们。我随口问圆圆:
“今天你几点下班?”
圆圆诧异地望着我。琉香用手肘撞她,坏坏地一笑,然后似乎用我看不懂的手势开我的玩笑。
“琉香刚刚说什么了?”
圆圆的脸颊一片绯红。
“她说你在泡我呢。还说你并不坏。”
我对着琉香比画了一个叉。我想这个她应该会看懂。
“可惜她也猜错了。因为我们即将要去金发小姐专门店,那里的小姐都是讲英语的哥伦比亚人,所以想让你这个应该会懂英语的大学生帮帮忙。”
我和皆川对英语都是一窍不通。琉香又舞动她的手掌。圆圓解释道:
“琉香姐觉得那应该很有趣,所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她是横滨人,这个表示‘呀’的手语是她自创的。”
圆圆边说边比画给我看,她大拇指的关节迅速地弯了两次,就像按自动铅笔的笔芯似的。我瞪大眼睛看着琉香,对着她在嘴边比画流口水的手势,以此表示我对她的“敬佩”。
(琉香姐,你真是太酷了!)
不知她看懂了没有,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圆圆一直笑着,也没有帮我翻译。
因为店里白天没多少客人,小姐的人数已经足够,所以圆圆愿意协助我们的调查。回店十分钟后她下楼,然后我们一起上了一辆计程车。第二家被抢的是属于丰岛开发的店一一隔壁的金发专门派对。哎,人们的欲望千奇百怪,无止无尽,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将来会出现一个动物占卜的绵羊派对呢。
我们在JR大冢站南口下车。在站前打完电话后,顺着电车的铁轨爬了四分钟的缓坡,最后出现在一栋只能以恐怖来形容的旧公寓面前。这是一栋等着被拆毁的四层楼,没有电梯。我瞄一眼这公寓就想掉头消失。估计来这里的只有常客了,不然怎么忍受这恶劣的环境——逃生梯的转角堆满塑料垃圾袋和沾满灰尘的过期杂志。我们艰难地爬上顶层,汗如雨滴。我按下了仅有的一扇油漆门的门铃。
门一开,两只目光极其凶狠的鲨鱼立在那里。那样子一看便知是黑道中人,恐怕就算是那里的常客看了这副模样也会考虑究竟要不要进去。狭窄的走廊尽头聚着一群辈分较高的鲨鱼。
“我们已经跟社长报告过了,因为这家店的社长还在住院,我们当大也不在场。可能帮上你的都写在纸上了。”
还是组织之前给我的那份倒霉报告吗?据说住院的店长右肩膀被警棍击伤以至于骨头都碎了。我们在玄关说话的时候,一个外国男人越过我的头顶对里屋的男人说:
“你好。玛丽亚。露易丝在吗?”
我回头一看——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壮汉。虽称不上猛男,但却有着西方人才有的厚实上身。简直就是帅哥,皮肤呈褐色,浓密的胡子,上身穿着一件美国西部那种镶有细流苏的棉布衬衫。我接着问店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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