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外婆的事吧,对呀,反正我没有工作,闲得很。”
“有什么进展吗?” 轻之国度论坛
我从提包中拿出笔记本交给丰,他看着只剩五个人的死者名单。我告诉他退休的护士说确定真砂和外公都是病死的。丰喝着咖啡想了一下,指着穗积蝶子的名字喃喃说道:“记得上次那个管理员吗?图书馆那个。”
“啊?嗯。”我回想起那天的事,“她对我们很感兴趣,还说我们像刑警搭档。”
“我不是拿了她的名片吗?她的姓很特别喔。”
丰从皮夹里拿出名片,上面写着图书馆的电话和地址,正中央是名片所有人的名字——“穗积安代”。我和丰交换了一个眼神
“会是亲戚吗?”
“说不定喔,听说穗积蝶子的家人都逃到大阪去了,说不定还有亲戚留在这里。这个村子这么小,丢块石头都可能砸到自家亲戚,我想应该不会错。这里的环境可真浪漫啊。”丰自暴自弃地说。
“你嘴巴真坏……”
我们当场打电话到图书馆去,那天似乎正好休馆,没人接听,丰说改天有空会再打去问问。那天的丰话不多,那通常代表他心情不好,有时他在公司遇到了不如意的事,连周末都无法释怀,无精打采的,连我都被波及。我装作没这回事,但心里不免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傍晚我们到“THE CHATEAU”宾馆时,丰依旧认真翻着我的笔记,沉思着。我坐在床缘正要打开电视,被丰阻止了。
“不要动,弹簧很吵。”
旧床确实经常嘎吱作响,但他的态度未免太差了。
“可是我很无聊啊。”
“我正在帮你想事情啊。”
“我又没拜托你。”
回家的路上,丰一不小心将车开下堤坊,车子困在河滩上,无法动弹。我用手机联络JAF【注】。这期间丰托着腮坐在河边,朝河里丢小石子,看起来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
“没什么……”丰摇摇头说。
“是吗?”
【注】:“日本汽车联盟”的简称,提供道路救援服务。
“人为什么要工作呢?”
“为了养活自己吧。”
“全日本和我同年龄的人里头,不知有多少人会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大家都是成天嚷嚷着不干了,隔天一早还是乖乖上班打卡吗?是不是再怎么受不了,也得一直做下去?这就是男人的强悍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一点都不强啊。”
“你不是打过很多全垒打吗?”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丰继续丢着石子。
“那时候啊……这么说好像我很老似的。总之,那时候我啊,一心只想着自己得尽力去做。无怨无侮地投入各类魔鬼训练,现在想想,那是因为当时我真的很爱棒球啊,就是因为爱棒球胜过一切,才能客观看待自己的能力,一心一意只想做好这件事。这些,都是我长大之后才了解的。”
“丰……”
“可是现在面对的是乏味的工作,我失去了全力以赴的动力,我一点都不喜欢工作,可是没有办法,毕竟我已经是大人了。”
“嗯……”
“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就是所谓的男子汉吗?”丰的声音变得很微弱,像在说悄悄话似的。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我肯定地回答他。
我很希望这时能给他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可是我不像丰,从来没在社会上打拼过,我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欠缺说服力。曾经不可一世的全垒打王多田丰,现在却吸着鼻子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陪在一旁紧握着他的手。
“不然……辞职吧,既然你那么痛苦。”
“不行。鸣……不行啊,鸣……我得当个男子汉。”
“你是指出人头地吗?别在乎这个了,你就是你,这样就够了,欣赏你的人不会因此弃你而去的,对不对?”
“不行啊,这样不行的,瞳子,鸣……”
救援服务的人到了后,顺利将水蓝色Corolla拖上马路。丰还在哭,我只好先付了钱。
丰一边流泪一边开车送我回家,下车后,我望着水蓝色的轿车蛇行着绝尘而去,开始心想到底怎样才算男子汉呢?走过草木干枯的后院,一进入大宅,我就瞥见黑菱绿身上的黑金两色衣服在长廊尽头瞬间闪过;孤独脱下的大鞋胡乱地散在玄关,而苏峰手里拿着洋芋片,悠闲地打我面前走过,偏偏这种时候家里的大人一个都靠不住,我不禁叹了口气。
到了半夜,爸爸美夫终于回到家。他每天都辛勤工作,就算是周末也一样早出晚归,进门时他总是尽量不发出声响地从后门进来。外公外婆和妈妈都已经过世,照说他已经是业用地中最高的人了,却还是维持一贯的低调。我来到后门,爸爸见到我起先吓了一跳,接着开心地对我微笑。
“来迎接我吗?就算一只猫出来迎接,也够开心的,更何况是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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