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黑樱桃_[美]詹姆斯·李·贝克【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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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女朋友,全名叫达乐涅·亚美利亚·霍斯,在厨房里为我们做三明治。克莱特斯手中端着伏特加冰镇果汁酒,坐在一个凹下去的帆布椅子上。穿着便鞋的一只脚翘在膝盖上,另一只脚踩在赤褐色的熊皮地毯上。

  “有件事你肯定不会忘记。”他说,“那个在路易斯安纳被打死的家伙——对,就是被我打死的家伙——在那个狗娘养的严酷处境下,我只好杀了他。他们说会给我一万美元,我说那太棒了,但是我只准备把他赶出城市,然后去拿他们的钱,如果他们事后抱怨,我就让他们滚蛋。他正背对着我提着桶喂猪,他告诉我他是多么地不安,说他不会愤怒地去亵渎一名受贿的警察。然后,他把手放进牛仔裤口袋里,接着我看到有一道光在太阳下一闪,听到喀哒一声。当他拿着那个东西转过身时,我在他额头上狠狠来了一下。那是他的打火机,伙计,你能明白吗?”

  故事也许是真实的,也许不是。我只是对他的解释不感兴趣。他的眼睛茫然地游荡在空中,似乎找不到下一个焦点。

  “为什么他们叫他‘鸭子’?”我问。

  “什么?”

  “为什么他们叫萨利·迪奥‘鸭子’?”

  “他梳着鸭尾式发型。”他长饮了一口冰镇果汁酒,嘴唇看来又红又硬。他耸了一下肩,似乎在遣散一个私人烦恼,“还有另一个故事,关于纸牌游戏,抽出两点什么的。两点是鸭子,对不对?但这都是意大利人的玩意。他们喜欢名称,这些故事通常是胡说八道。”

  “我跟你说,克莱特斯,如果你能只把迪西·李带到这里,我真的会非常感激,我确实不需要见一大群人。”

  “你还是老样子,你的时间总是那样紧迫。”他笑了,“你以为我会给我的老板打电话,说‘抱歉,萨尔,我的旧日伙伴在我这里,他不想在家里等死’吗?”他笑了,咀嚼着冰块和樱桃蜜饯,“但这是个办法,是不是?戴夫,你是个很出色的人。”他继续对我笑着,冰块在他的臼齿间噼啪作响,“你还记得我们制服朱利奥·塞古拉和他的保镖吗?我们干得真他妈漂亮。”

  “那是最后一个季度的个人成绩单。”

  “是的。”他懒散地透过滑动门,看了一会儿湖面,然后拍了一下膝盖说,“伙计,我们吃饭吧。”

  他跟在女朋友身后,走进了厨房,拦腰抱着她,把脸埋入她的头发,半拖半抱地把她带回客厅。她向他转过脸去,掩饰她的困窘。

  “这是我至高无上的妻子。”他说,然后吻了一下她的脖子。

  那真美好,克莱特斯。我想。

  她穿着粗斜纹棉布短裙、黑色长筒袜,无袖的茶色毛线衫。她的嘴边长了三颗胎痣,绿宝石色的眼睛,像是西属美洲人的欧洲人后裔,克里奥尔人。她的手很大,手背上有一道灰色的伤疤,指甲修理到根部。她一只手腕上戴着金表,另一只手腕上戴着小金链。在她那双操劳的双手上,这些饰品像是放错了地方。

  “她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东西。”他说,仍旧把嘴埋入她的头发,“这要归功于迪西·李。她在啤酒馆的地面上发现他酩酊大醉,于是开着车将他一路带回弗拉塞德。否则,那里的几个黑人早拿他的脑袋去洗马桶了。”

  她从克莱特斯的手臂中解脱出来。

  “你们准备在阳台上吃饭吗?”她问。

  “不,现在还有点凉。春天还得费点劲儿才能到这里。”他说,“在新奥尔良那边,现在的天气如何?九十度上下?”

  “是的,我猜是的。”

  “那里比地狱还热,我一点都不挂念。”他说。

  她的女朋友在滑动门旁为我们安置了餐桌,然后返回厨房拿食物。一阵风吹过湖面,深蓝色的湖面泛起亮闪闪的波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但是何必要质疑命运呢?”他说。

  “她看起来是个好女孩。”

  “你最好相信这点。她的丈夫在林肯镇的一次事故中丧生,一台卡特彼勒推土机从他背后轧了过去,他整个人被贴在一块岩石上。她有五年时间都在一家餐馆剥牡蛎。你看到她的手了吗?”

  我点点头。

  “然后,她在那个印第安酒吧做服务员。”

  “我必须抓住玛珀斯的把柄,否则我会坐牢的。”

  他用手指推着眉毛上的粗伤疤。

  “你还在为这件事焦虑,对吗?”他问。

  “你怎么想?”

  “这也难怪,一位前警察去坐牢,很糟糕的场面,伙计。如果说有人应该去坐牢,那应该是我。告诉你的律师多拖延一段时间,目击证人在某个地方消失了,人们忘记了他们所看见的事情,检举人失去了兴趣,总会有出路的,戴夫。”

  她的女朋友端来一个大盘子,上面堆满了火腿三明治、几杯冰茶、一份甜菜洋葱沙拉、一份新鲜的苹果派。

  她和我们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

  “你真认为迪西可以帮你吗?”克莱特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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