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吐着口水一边走进对面的耳室,进门时只见李越和王僚俩人正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卷上下其手,只是辗转间却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一件好玩意儿就此毁在自己手里。
“我说你们俩忙活什么呢?”我没好气地笑道。
这间耳室应该就是王僚所谓的藏画的地方。与先前我们经过的书房差不多大小,黑暗中一幅幅装裱考究的书画高高悬挂在四周,灯光划过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流动出沉寂已久的华彩,一笔一画仿佛都氤氲着墨香。
李越抬头看着我,拿指头弹了弹墙上的画儿:“王僚说这玩意儿值钱得很,想把它整下来带走。”
“嘿,什么叫我想整下来,你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别往我身上安啊。”
王僚撇着嘴说,“值钱归值钱,我可没说要拿它。再说了,这些画都跟墙上钉着呢,轻易也取不下来。”
“嗨,钉不钉的你们俩也别费这个劲了。”我笑道。书画虽然一直都是古董行里的热门,但是由于我不谙此道,所以从来也就没经手过这种生意。“咱们又不懂这玩意儿,拿出去以后还得找专人鉴定修复,挣的钱不够费事儿的。”我四下打量着,“而且你再看这里头的画儿,哪个不得几尺长,真取下来卷卷带出去也该成碎纸了。倒不如就让它们一直跟这儿挂着,咱们摸冥器就讲究个短小精薄,这种大玩意儿向来都不考虑出手。”
“就是说么。这好几百年的纸哪儿还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王僚摊摊手,“刚才那幅北魏的田园图就一不小心被老四撕出来个口子,那可是国宝级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啊,”李越鄙夷道,“说得就跟你没动手似的,得得,既然都不能动那咱就甭耽误工夫了。”他耷拉着脑袋,不小心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刺得他不禁龇牙咧嘴地抽着冷气。
王僚上前一拍他后背,拥着李越走出门去:“得嘞,甭废话了,走吧。”
他看看我,“于老板,您刚才在外头忙活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随便看看。”我站在甬道里跟他们两人比画着,“我瞧着好像前头不远就是冥殿……要不……”我把我预想当中的地宫结构跟他们说了说,为了不再节外生枝最后干脆建议道,“依我看咱们就直接奔那儿去?”
“成啊。”王僚附和道,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书房”、“画房”都没能让我们捞着什么油水,所以现在他对另外俩地儿也都失去了兴趣,“按说咱早该直奔主题了,走吧,大头儿都在后头呢。”
第30章 白毛僵(7)
我点点头,当下就带着他们俩人顺着甬道向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遵循了道教薄坟简葬的制度,这座坟墓的主体框架非常小,我们三个人过了甬道的第二条岔口,接着向里走了没多远,“土”字形就到了尽头。
与鲁荒王陵的正门相似,面前是一扇同样被漆得血红的青铜大门,灯光闪耀之下奔流的红色恍若江水一般浩浩荡荡地充斥着来人的视线,几乎封堵了整个甬道纵横的空间。抬眼望去,这扇青铜门通高大概五米,门楣处绿色的琉璃砖瓦一直堆砌到甬道的顶部,在上面搭出一道瑰丽的檐。
青铜大门紧闭的门身上印刻着二龙戏珠的图案,只见一片殷红的血海中,两条威武地神龙高高扬起狰狞的头颅,怒目圆睁,四爪扭转,相互对峙着盘旋纠缠在一处。乍一看仿佛是在嬉戏,却又更如同厮杀。
两条神龙的龙首争相追逐着一颗黑黝黝的犹如排球大小的龙珠,然而我们仨人凑近了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凹陷进去的圆孔,我勾着脖子把光线摆到里面仔细观察半天,回过头来推了推纹丝不动的大门疑惑地看着王僚:“看这里头的形状,好像也是得拿那个龟钮印才能开?”
“哎哟,这您可把我问住了,这里头的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王僚也趴上去看了看,“那墓志铭上就说鲁荒王印是开地宫的钥匙,但具体开哪个人家可没细说,不过瞧现在这情况,没准儿俩门锁都得用这一把钥匙开。”
“唔,那就先试试再说呗。”我点点头后退两步,随口吩咐李越把金印拿出来开门,心里断定王僚此前把金印顺走一定也是为了这道墓门。只不过他先前对周边情况还不十分了解,没想到鲁荒王陵居然还是个墓中墓,如果当时贸然就打盗洞下去的话,一是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二来他应该也怕这里面会有什么变故,于是无奈之下才又绕道在半路等着我们,想利用我们再给他当一回炮灰。
想通了这一节之后我便没有接手李越递过来的金印,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摆摆手把龟钮印又推还给他。“老四,还是你来开吧。”我不动声色地说道,一边偷眼观瞧王僚的反应。
“哎哟,敢情您还是怕这里头有事儿啊。”王僚不以为然地往外一让,“那就来吧老四,兄弟我豁出去了在你身边站着,真要有事儿的话也是咱哥俩儿一块儿担。”
李越拿着金印冲我悄悄挤了个询问的眼神,但是有王僚在场我却不方便跟他明说,只能拍拍他肩膀含含糊糊地嘱咐道:“去吧,说别的都没用,自己稳当点,小心一些就成。”潜台词是在告诉李越我会盯住王僚,让他不必担心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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