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男厕所传来的,关静他们奔到男厕所门口,一眼便看到一个男服务生,一脸惊吓过度的神情,跌坐在厕所地板上,手直直地指着最里面的小格间,李为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下一秒,关静不由得愣住了:在小格间里,那个在厕所门口撞过自己一下的戴猩猩面具的男人正面容恐惧地坐在马桶上,面具歪推到头顶,一根拖把的柄从他的嘴里直穿过去,抵在后面的墙上,整个格间里全都是血。
第四章 Greedy 贪婪 第二节第四章 greedy 贪婪 第二节
万圣夜,群鬼出动,这一天,是非人的节日,换句话说,则是人类无比恐惧的一夜。在西方,鬼魂们在这仅有的一天可以自由活动的日子里,通常会回到人间来,用各种无伤大雅或稍稍过火一些的恶作剧,发泄沉埋地底一年之久的阴郁之气,然而现在,当这个节日传播到中国之后,这一天被披上了更浓重的血腥味道——这一天,冤死的鬼魂会回来讨还血债。
中国人似乎更讲究因果报应之说,更多的人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对于一个从外表上看去不像一般良民的人的非正常死亡,很多善意或无聊的人马上就会生出许多猜测,比如现在,关静虽忙于维持现场秩序,和询问相关人员,还是可以听到一些人为的传言:死者长相凶恶,死得又如此之惨,很多人都在传,是恶鬼趁万圣夜来报血仇来了。
关静和李为这些警察对此都哭笑不得:本来这种传闻根本就和他们没关系,但现在似乎人人都把这传闻当做了事情的真相,甚至在回答他们的询问时也用这样的话来回答。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的侦察增加了难度。而且面对这些不以此为怪的现代人,李为和关静都有“有心无力”的无奈感——人类总是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的,哪怕是死亡也一样。
之所以关静和李为都有些无奈,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死者刘强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尴不尬:这家伙是个无职业者,专以打牌赌钱为生,家里除了一个老父,什么亲戚都没有,有过一个老婆,早就离婚带着孩子另过了。而且,关静和李为都苦笑: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们的熟人:他对于这个城市的黑暗面的信息总是比较灵通,换句话说,他算一个线人。
一个没有什么正当职业,没有什么收入,却又可以合理存在于这个社会的人,这本身就是对这个社会的一种嘲讽。然而关静和李为都理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永远不可能只有光明而没有黑暗,所谓消灭黑暗,换世界一个光明,只不过是小说之言,实际上,就算在那些衣着光鲜的金壁辉煌之下,也一样隐藏着最腐败的毒瘤暗疮,一点不比社会的底层逊色。
彭队已经和ktv的高层谈过了,这间ktv实力如此雄厚,当然得益于过硬的后台,因此这件案子绝对不宜张扬,不过彭队毕竟是彭队,以此为条件,向他们要来了在这间ktv调查一切听自己安排的交换权。对方一点头,彭队马上要来了ktv内所有监视器当晚的录像,重点观察了大门、厕所门口等几个点,厕所内,很遗憾,没有装监视器。
“这三盘就是大门、消防通道、厕所门口的监视器分别录下的,从今晚开始营业到事发的11点半之间的录像。”彭队把李为和关静都叫到了ktv的监控室,一起观看录像。录像不是专业摄像机拍的,都有些模糊不清,但总算还能分辨出人的样子。从监视器上,可以看出死者是在11点差3分的时候进入ktv的,而且是单独一人,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似乎是找不到该去的地方,然后接了一个电话,接下来,他直接往ktv内走去。
“没有走道内的录像么?”李为看到这里便问了一句,彭队笑了笑道:“不需要,因为他马上就去了洗手间。”他说着将另一盘带子推进机器,一会儿,屏幕上跳出了厕所的门前,关静看到自己摇晃着扶着墙走到了厕所门口,停了停,李为回头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那一眼里说不出的庆幸却让关静心动——是的,原来自己曾经如此之近地与死亡擦肩而过。
录像带播到那男子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彭队停下了机器,他问李为:“发现他跟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了么?”李为仔细看了看,才道:“嗯,他戴上了面具,我刚才只顾着看他的衣服,没注意。”彭队赞许地点了点头,才笑说:“是的,从大门口到厕所这段路程并不长,虽然有几个拐弯,但都有侍者站着,他们都没有看到他跟任何人有接触,换句话说,这面具是他自己带来的。”
然后屏幕上重演了关静被他撞的一幕,接下来,男子进入了厕所,期间男、女厕所都不断有人进出,不出十分钟,关静从女厕出来,脚步稳健地离开。过了三分钟,男厕的门被那个发现尸体的男服务生推开,不到半分钟,便见他跌跌撞撞地拉开门,面上表情惊恐至极地朝外喊人了。录像到这里结束,关静和李为都看得差点透不过气来,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了,同事送进来一份资料,是关于在男子进入厕所后直至发案前这段时间内所有去过男厕所的客人的口供。其中有四个人的口供算是有价值的:一个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看到了死者进入厕所,因为在厕所还往脸上戴面具,他多看了一眼,死者很粗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进了最后一个格间,连门都没敲,仿佛知道里面没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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