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钟,女房东打电话到瓦列霍警察局,找到鲁斯特,说她打电话得知保罗当时正住在位于纳巴郡和贝利桑湖之间的尤特维勒那里。警探立即驱车前往,在保罗家里见到了他。此时,他已经是个锅炉修理工了。
“达琳的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们只想知道7月4日那天你身在何处。”
“我那天参加了一场垒球比赛,我所在的那个队还是纳巴郡警察局赞助的。我挺喜欢警察的,”他草草地说,“比赛在上午10点半开始,结束后我就直接回家了,吃过晚饭,我去观看了一个退伍老兵举办的焰火表演,7点回到家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保罗的新婚妻子证实了这些。
林奇十分沮丧。他的一个同事后来告诉我:“本来嘛,整个案件调查的焦点就落在那个人身上。我是说,每个人想的都是保罗,保罗,保罗。那人甚至在蓝岩泉那边的爱尔克酒吧干过活儿。但我们核查了一遍,发现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无懈可击的。”
林奇和鲁斯特郁郁寡欢地回到了警察局。
迈克搬进了一个狭小的二层公寓,那儿成了他的隐匿处,他把头发染成红色,一次又一次地被父亲送到医院去处理他的腿和已残废的手臂。一段时间后,他将去南加州和母亲与兄弟住在一起。
“我们觉得,”卡美拉后来声音颤抖地对我说,“迈克一定想到了凶手是谁,因为如果我中了枪,我是想不到要搬出这个镇子的。因而我们认为他也许知道真相。也许他知道。”
最后,林奇问迈克为什么穿了那么多衣服。他告诉我说:“迈克总嫌自己太瘦了,因此就多穿了几件,这样会显得强壮点儿。”
“不过在7月4日那天,穿成这样可不大舒服啊。”我说。
而那个曾失踪了的车门把手呢?为什么当考威尔汽车处于警方看管之下时,它又神秘重现了呢?这似乎暗示着,凶手应该是一个警察或是某个与警方联系密切的人,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将门把手安回去。但是我想起鲁斯特曾给身份鉴定师写过一张便条,让他“在车门把手附近找找子弹”。鉴定师也许照做了,而在完成之后,他可能在前排座位之下找到了凶手扔进来的门把,便无意中将它安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案件越发扑朔迷离。身强力壮,体格魁梧的警官杰克·姆拉纳克斯接手了此案,他甚至追查到了远在桑塔克鲁兹的达琳前夫的下落,并且对其进行了询问。杰克告诉我:“那个人身材矮小,弱不禁风,我肯定他不是凶手。”
鲁斯特和林奇约林达见面,请她帮助制作一张合成素描像,对象是出现在聚会上的那个男人。“我坐在警察旁边,人像合成专家根据我的描述作画。“好几个小时我都与警察们在一起,”她告诉我。“在那之后,他们给我看了一个很长的名单,让我把那天在聚会上看到的人圈出来。每一个人都可以查明来路,除了那个身着套装的男人。在特里饭馆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旧金山纪事报》编辑部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印着旧金山邮戳,一上一下贴着两张六美分面值的罗斯福邮票。抽出那封信,只见信纸上爬满了细小的、狭促难辨的字迹,页尾一行向右下方倾斜,渐渐隐没,冷冰冰的,带着邪气。与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份密码的三分之一部分,上面整齐地印着怪异的符号。
这是一封寄给编辑的信。写信人称,他是谋杀大卫、贝蒂·洛和达琳的凶手。
3 十二宫杀手(1)
1969年8月1日,星期五上午十点,我正在位于第五大街和密仙大街交汇处的《旧金山纪事报》的办公室里开会,参加会议的还有另外两名编辑作家泰鹏·派克、阿尔·希曼以及报刊发行人查尔斯·迪昂·赛利奥特。每天早晨我们都会碰面,讨论一下当日新闻,并为第二天的社论专栏选定话题。我会粗略浏览一遍报纸,画六幅漫画草图,编辑从中选出他觉得满意的一幅。等到我把它用墨水笔再次画到纤维板上时,它便将成为下一版的社论专栏漫画。
就在这个办公室里,我们收到了瓦列霍杀手寄来的第一封信,署名处只有一个划了十字的圆圈。杀手还随函附寄了一份密码,上面布满神秘的符号。
长期以来,作家和艺术家都喜欢通过他们虚构的作品来破解真实的罪案。从爱伦·坡2(《玛丽·罗杰疑案》)到玛丽·罗伯茨·莱因哈特(《布拉姆前夫谋杀案》),再到作家柯南·道尔,阿加莎·克里斯蒂,其中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还帮助破解了现实世界中的草乌投毒案。奥斯卡·王尔德以及十九世纪英国画家沃尔特·西克尔特都声称知道真正的开膛手杰克是谁。
王尔德将线索写入了他的作品《道林·格雷的画像》中,而西克尔特则将有关凶手的信息隐藏在持刀凶手的画像里。近些年来,有那么一段时间,西克尔特本人甚至也被怀疑是开膛手杰克。
看着信纸上促狭的字迹,我的脑海里不禁闪现出了这些想法。我百感交集,但更多的还是愤怒于凶手的冷酷和狂妄。做社论专栏漫画家时间久了,你总会慢慢积聚起一股极为强烈的正义感,渴望着去改变些什么。作为漫画家,我每天都要和符号打交道,可现在,我用来干事业的工具却被一个杀人犯肆无忌惮地盗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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