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似乎一下变‘聪明’了许多,我想到了利用各种各样有可能的方法来对付欺负我的大人和孩子。”他感叹道:“生存颇为不易,但我还是挺了过来。战争结束后,我考上了宾西法尼亚大学并攻读了那里的文学系,可能是因为那段阴暗的历史,我一直渴求救赎那些沉溺于痛苦中的人们。不久后,我发表了第一部短篇小说《花雨巷的秘闻》,当时那部小说并未引起任何轰动,却引出了一个人。”
“是安东尼?”玛特认真地听着。
“恩。”齐格微微点了点头:“那是一个下雨天,我还在图书馆读书,安东尼就站在门口,披着件雨衣,鞋子上满是泥浆。他脸色有些发青,眼神冷峻,不过从嘴角善意的微笑中我明白他把我当作是朋友。我们谈了许久,他的父母在战争中丧生,自己目前在费城一家小报社里当撰稿人,境况不比我好上多少。他虽然言语平淡,但从他来的那些稿件中我可以读出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
“安东尼也痛恨战争,但对战争的理解和我恰好相反,他更善于毁灭。那些血肉模糊的文字深刻地吸引着我:上帝与魔鬼同样嗜血,只是魔鬼在杀戮人类,而上帝在杀戮魔鬼。如果死亡最终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那一天即使阳光灿烂,上帝也将在罪恶不安中亲自走向地狱!”齐格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答应了与他一起创作一部小说。”
“半年后,小说如期发表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我退了学,他辞了职,我们抛弃了以前伤心的记忆,到了萨摩德在一起创作生活。他告诉我这里是靠近纽约,靠近梦想,却又是一个难得安静的地方。”齐格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段美好年代:“我和他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在此期间,我们创作了十九部小说,部部成功!我从未想过人生还可以如此美好,这里面一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安东尼。如果没有他,我到现在肯定什么也不是!”说到这里,齐格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坚定:“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如果你真的关心安东尼,那就一定要想办法保全自己。”玛特关切地注视着他:“我了解我的父亲,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他盯上了你,如果你无法完成他的要求,那么他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你。”
“恩,希望在这件事情以后我们都能活着。”齐格喃喃说。
“活着又怎么样?去面对下一次死亡?”玛特低下头,拨着盘子里的刀叉,有些语无伦次:“其实无所谓的,我早就麻木了。”
“我们可以走,离开萨摩德。”齐格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睛中燃烧着一股炽热的火焰。
“我可以离开?”玛特脆弱地笑了笑。“我从未离开过父亲的身边。我不知道离开他是否还能活着。”
“当然可以。我和你还有安东尼一起离开萨摩德,你一定会活得比现在幸福。因为有一个人会真正的爱你。”齐格表情有些激动,声音里充满了渴望:“你一定要相信我。”
“恩。”玛特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晚餐进行得很缓慢,两个人都很珍惜难得的安乐时光。今夜月亮好象完全属于这两名坠入爱河的年轻人,它以一种极其完美的姿态悬挂于阳台之上。齐格对这样的气氛一直很满意,玛特却忽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从飘忽不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脑海中似乎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
“我想有些事情我需要向你坦白,你也有权利知道。”她想了一会说:“但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不起我的父亲。”
“你可以不说。”齐格平静地回答。
“不,我要说。”玛特很快做了决定:“我必须向你澄清我与那个托尼·帕克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认识他是我父亲的安排。”
“恩。”齐格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充分信任。
“他让我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件东西。”玛特压低声音说:“是一卷胶卷。”
“什么样的胶卷?”齐格觉得这条线索很可能可以帮他找到威胁安东尼的那拨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玛特摇了摇头:“我没能得手,应该是被那帮杀手抢走了。”
齐格皱着眉,陷入了习惯性地沉思中。不一会,电话响了起来,他从玛特痛苦的眼神中猜出了电话的来源,果然楼下的汽车声又响了起来。
“我想我该走了。”玛特很不情愿地站起来,齐格不禁抓住了她的胳膊。
“明天见艾伦。”两个人凝视了好一会,玛特才轻轻推开了那只强壮却又显得无力的大手。
灯一直亮着,齐格已经习惯了失眠的感觉,尤其是在得到玛特,却又如此快地失去以后。回想刚刚急促的汽车声应该算是一种警告,科尔白天凶狠的眼神已经在暗示自己,他虽然大方地将玛特送给了他,却仅仅是希望她们能好好配合,完成他所交代的事情,这些事情当中可没恋爱这一环节。他是一个痛恨爱情,并善于利用这一弱点的男人,想到这里,齐格感觉自己就好象一颗上足发条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身边的人炸得血肉模糊,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在担心两个人的安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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