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用手势阻止他:“不错──为什么呢,凯若琳·柯雷尔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说明他是自杀的呢?答案必然非常简单,因为她知道凶手是谁,而且愿意做任何事——忍受任何事──洗清那个人的嫌疑。”
“剩下的就没什么疑问了。那个人可能是谁呢,她会卫护菲力浦·布莱克?麦瑞迪?爱莎·葛理?还是席西丽·威廉?都不是,她只可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一个人。”
他顿一顿,“接着说:“华伦小姐,要是你把令姊最后给你的那封信带来的活,我想大声念一念。”
安姻拉·华伦说:“不行。”
“可是,华伦小姐──”安姬拉·华伦站起来,用冷冰冰的声音说:“我非常了解你的意思,你是说,是我杀死安雅·柯雷尔,而我姊姊知道这一点,对不对?我完全否认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
白罗说:“那封信……”
“那封信本来就是写给我一个人看的。”
白罗看看房里那两个年轻人。
卡拉·挛马倩开口道:“求求你,安姬拉阿姨,就照白罗先生的话去做好不好?”安姬拉·华伦说:“够了,卡拉!你难道一点也不懂礼节吗?她是你母亲--”卡拉用清晰严厉的声音说:“不错,就因为她是我母亲,所以我才有权利这样要求你、我是在替她说话,我一定要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安姬拉·华伦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信,交给白罗,尖刻地说:“真希望从来没给你看过这封信。”
她把眼光从他们身上移开,看着窗外。
赫邱里·白罗念凯若琳·柯雷尔的那封信时,房间角落里的阴影加深了,卡拉觉得似乎另外有什么人也来静静地聆听了,她想道:她来了──我母亲来了。凯若琳——凯若琳·柯雷尔也到这个房间来了!“赫邱里·白罗念完之后,说:“相信各位一定会同意,这是一封很特别的信,信写得很美,可是确实很引人注意,因为里面少提了一件事──她没有说自己是无辜的。”
安姬拉·华伦头也不回他说:“没有那个必要。”
“是的,华伦小姐,没有那个必要。凯若琳·柯雷尔用不着告诉她妹妹她是无辜的──因为她以为她妹妹早就知道事实了──凯若琳·柯雷尔一心只想安慰安姬拉,避免她招供,她一遍又一遍地向她保证──没事,亲爱的,一点都不会有。”
安姬拉·华伦说,“你难道不了解?她只是希望我快乐,根本没别的意思。”
“是的,她希望你快乐,这一点的确非常清楚,也是她最大的心愿。她有个孩子,可是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那孩子。是的,她最挂心的人是她妹妹。她要她妹妹能够彻彻底底过快乐而成功的日子。凯若琳·柯雷尔说了一句意义深长的话:‘人总得偿还自己所欠的债。’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它明显地指出凯若琳这么多年来所背负的一个重担──她在年轻气盛的时候,朝年幼的妹妹丢了一个书镇,使她一辈子都成了残废。最后,她总算有机会偿还自己所欠的债了。我肯定地相信,凯若琳·柯雷尔在这种偿债的行为上;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详和平静。因为她相信自己是在还债,所以审判和判决都没有使她受到打击。这么说一个被判决的人犯实在很奇怪──可是她确实觉得很快乐。是的,比各位所能想象的更快乐,我一会儿就会证明给各位看。”用这种理由来解释,各位就会发现,凯若琳的每一种反应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来从她的观点看看这一连串的事。
首先是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使她想起她少女时代一件事──安姬拉朝安雅·柯雷尔丢了一个书镇!别忘了,多年前她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安姬拉对安雅吼道,她希望他死掉。
接着在第二天早上,当凯若琳走进小暖房的时候,发现安姬拉正在玩弄啤酒。请各位记得威廉小姐的话:‘安姬拉就在那儿,看起来好像犯了错一样……’威廉小姐的意思是说她逃课所以有那种表情,可是在凯若琳看来,意义却完全不同。别忘了,安姬拉不只一次在安雅的饮料里放过东西,所以她很容易就会想到她做什么。
“凯若琳接过安姬拉给她的那瓶啤酒,走到贝特利园去。倒了一杯酒,递给安雅。他一口喝掉之后,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今天每样东西吃起来都有股臭味。’
“凯若琳当时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是她吃完午饭到贝特利园的时候,却发现她丈夫已经死了,她马上就想到他是被毒死的。她本人并没有毒死他,那么,会是谁呢?她迅速把事情回想一遍──安姬拉威胁过安雅,而且又像犯了错似的站在冰箱旁边弄啤酒。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了报复安雅·柯雷尔。也许她原本并不是想杀他,只是想让他生病或者不舒服?或许,她是为了凯若琳才这么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并且憎恨安雅抛弃她姊姊的事了?凯若琳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安姬拉那种年纪也曾经不服人管束,非常任性,于是她一心只想到一件事,怎样才能保护安姬拉。安姬拉碰过酒瓶──上面一定有她的指纹,于是凯若琳迅速擦干净瓶子,要是别人能相信他是自杀,要是上面只有安雅的指纹……于是她试着拿起死者的手,印在瓶子上一一她做得非常费力──同时注意聆听四周的动静……”如果这种假设是真的,其他一切的事都很合情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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