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劳森说,一脸鄙夷,“他还是个宗教狂。看看这些。这儿的蜡烛比教堂里还多,还有圣像,一条带血的鞭子。十有八九是他自己的血。他还收集了许多天启的书。真是个走火入魔的家伙。在我看来,他似乎处于矛盾之中。他是一个宗教狂,却对吉莲·劳埃德心生邪念。他难以处理好。”
“尤其是看到她和我在一起之后。”
“我猜是这样,”劳森若有所思地说,“他在诊所看到她时就被她迷住了,想入非非。昨天晚上他看到她和你在一起,他顿生醋意,怒不可遏。他想既然得不到她,就毁了她。”
痛苦的哭泣声使他俩都转过身去。玛丽娜·劳埃德站在他们身后。酋长从她的表情看出,她至少听到了劳森总结性的话的一部分。
侦探问她在这儿干什么。酋长搭住她的肩,想把她拉出去。
她就是不肯:“这个人就是杀害她的凶手吗?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该来这儿。”劳森厉声说。
“和我一块儿出去吧。”酋长拉着她的手臂说。
“不!”她向尸体的方向跨了一步,但被他挡住了,“我要看看他的脸!”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劳森严厉地问。
“哦,我可是动了不少脑筋才找到这儿的。我在电话簿里找到他的电话。别拦我!”她叫道,因为她在往房间里走,酋长拦住她。
她拼命挣脱:“我要看看他。我要看看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我要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的确已经死了。”酋长抓住她的手,“玛丽娜,别闹了。”他仍然抓住她不放,直到她似乎不再想挣脱。他看到她安静下来,便松开手。她突然倒在他的胸前痛哭。他抱住她,安慰她,也为了避免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尖啸声戛然而止,救护车开进了车道。那条波美拉尼亚狗在救护车旁边像个粉扑似的跳来跳去,发出刺耳的叫声。那位老太太似乎吓坏了,弄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医护人员推着轮床从她身边匆匆经过时,她挡住他们:“戈登先生出事了?”她在后面问。
邻居们都聚集到有树阴的人行道上。他们大多已退休。身边上演的真实的戏比下午电视上的脱口秀要精彩多了。
酋长抚摸着玛丽娜的头发:“这对你来说没有必要。你不该来。”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为什么我不该来?他杀了我的妹妹。”
“事情似乎是这样。”
“所以我应该来。”她愤怒地看了他一眼,“你才不该来。你撒谎说没有和吉莲上过床,因为你不想与她有牵连。你的意思不是明摆着嘛。为什么还要来呢?”
他解释说,是劳森请他来的。
“他坚持要我来。他准备讯问戈登,想让我来确认一下。”
“你确认了吗?”
“是的。不会错,就是他。”
“那么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待在这儿?”
她咄咄逼人,他很震惊,很生气。他来这儿是帮忙的。他本可以想出一千种方式来度过这个宜人的秋天里的一天,而不是看着这个男人赤裸裸地倒在血泊中。
戈登自杀了,他们也收集到了证据。这案子可以结了。他已经尽力了。劳森也不再需要他了。该想一想:他在这儿干什么呢?
“天知道我为什么还在这儿,”他像她一样没好气地回答说。
“但在我走之前,我得让你知道一件事。”
“那是……?”
“发生在吉莲身上的一切让我很难过,这远远超过你的想像。我在这场悲剧中扮演了一个角色,这让我更难过。”他低头将脸与她的脸贴得更近了,接着说,“但我很庆幸昨天接待我的是吉莲,而不是你。”
第十三章
拉米萨县是新墨西哥州最小的一个县,但它显得很辽阔,因为那儿人口稀少。
治安官马克斯·里奇觉得这挺好。
对一些人来说,透过挡风玻璃往外看,外面一片荒凉。但他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这儿就像娘胎里一样温暖。他土生土长在拉米萨县。除了有两年他到拉斯克鲁塞斯【注】读大学——他不太愿意回忆那段时间——和在空军服兵役之外,他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这儿。他很早就退役了,没有军衔。回到拉米萨县后,他与当地的一个姑娘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一个男孩,两个女孩。他想他很可能死在这儿,葬在这儿。
【注】在新墨西哥州。
在做治安官之前的经历和服役一样不值一提。他曾在一家五金店做过仓库保管员和售货员,后来曾有两次机会做助理经理,可他都错过了。他改做二手小汽车和小货车的买卖。可他买卖也做不来。那些年家里的经济拮据。直到7年前,他当上了副治安官后才开始好转。
他在这个职位上才干了三年,就有人鼓动他竞选治安官。他的对手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里奇几乎胜券在握。那年的投票比往年都少,可里奇在得票上占了优势,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在上两回选举中,没人能与他一争高下,他认为这是因为人们都对他过去的工作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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