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爵士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置身事外。
“正如总探长所暗示的,他是个不祥之人,有些女士甚至称他为瘟神。”查尔斯爵士坦白地说,“而且他酗酒,”他加了这句。显而易见地,查尔斯·怀德曼爵士对尤斯特·班尼斐勒男爵并不苟同。
“我可以补充一点,纯粹是心理学上的观点,”爱丽夏·丹蒙小姐引申说道,“他对这案子的平淡反应,正显示出他的个性。即使是尤斯特爵士的名字和一位活生生的女士串连在一起的悲剧谣言传起时,他也是同样漠然。得知此事,连我都有一些惊讶。”丹蒙小姐冷冷地补充,“关于这个悲剧性的错误,以及后来的一连串不幸,虽说班迪克斯夫人与他全然陌生,但如果他能多表现出一些难过之意,我或许就会对他美言几句。”
“对了,我要修正刚才的说法,”查尔斯爵士说,“班迪克斯夫人并非与他全然陌生,虽然他可能已经忘记见过她。但他们的确见过面。有一晚在一场戏剧的首演之夜(我忘了剧名),我正和班迪克斯夫人说话,尤斯特爵士朝我走来、我介绍他们认识,并提起班迪克斯也是彩虹俱乐部的会员。我差点忘了这回事。”
“这么说来,恐怕我是看错他了,”丹蒙小姐懊恼地说,“我真是太仁慈了。 ”在丹蒙小姐的心目中,和毫不留情的剖析比较起来,仁慈的解剖显然是个更大的憾事。
“至于班迪克斯,”查尔斯爵士语焉不详地说,“我不知道还能为各位补充什么。他是一个相当高尚沉稳的人。即使这么有钱,也不会瞧不起人。他迷人的妻子也是一样,或许人是有一点严肃,她像是那种喜欢坐在委员会上面的女人。我这个说法,对她并无任何不敬。”
“我看啊,是正好相反。”说话的丹蒙小姐,也喜欢坐在委员会上面。
“好啦,好啦,”查尔斯爵士想起丹蒙小姐奇怪的偏好,于是连忙说道。
“虽然只是个小赌注,但她还没有严肃到不跟人打赌。”
“她还打了另一次赌,但那一次她被蒙在鼓里,”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一本正经的平铺直叙,她已经料到可能会有眼前这戏剧化的场面,“那不是个小赌注,而是一个可怕的赌注。赌的是命,而且她赌输了。”
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处理得戏剧化,这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无可救药的倾向。而这又和她那厨娘般的外貌毫不搭调。她偷瞄了爱丽夏·丹蒙小姐一眼,看看她自己是否可在丹蒙小姐搬出书中内容前,先发制人插上几句话。
身为主席的罗杰,将讨论拉回相关的主题。
“是的,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呢,我们自己千万不要模糊了焦点。一般而言,若说被害人和命案本身毫无关联,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但我们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出于意外而死错了人。但尤斯特爵士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焦点。好了,还有哪位是认识尤斯特爵士、听过他的什么传闻,或是知道和这宗命案相关的其他事实?”
没有人回应——
“那么,我们全都站在同一个立足点上了。再来,就是关于下一次聚会的时间。我建议用一整个星期的时间,来建构自己的理论,并进行必要的调查,然后从下星期一开始,我们每个晚上都要聚会。现在先来抽签,以决定发表论文或提出结论的顺序。还是有人认为应该每一晚不只一个人报告?”
经过一番讨论后,决议是从下星期一晚上开始聚会,为期一周,为了能充分进行讨论,每晚只有一位会员报告:抽签的报告顺序如下:
1 查尔斯·怀德曼大律师
2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
3 莫顿·哈洛盖·布雷迪先生
4 罗杰·薛灵汉
5 爱丽夏·丹蒙
6 安布洛兹·区特威克先生
区特威克先生听到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宣布时,心情相当高兴。
“到那个时候,”他对莫顿·哈洛盖吐露心声,“一定有人已经解开了谜团,那么我就毋需发表我的报告了。我的意思是说,”他信心不足地补充,“如果我也能做出一个结论的话。告诉我,侦探是如何着手进行工作的?”
布雷迪先生善意地笑了笑,并应允借一本他自己所写的著作给区特威克先生。早就读遍他所有著作、并拥有他大部分作品的区特威克先生,非常感动地向他表示谢意。
在会议真正结束前,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忍不住地把握最后一次机会,来营造一点淡淡的戏剧化气氛。
“生命是多么诡谲啊,”她朝着对桌的查尔斯爵士感叹,“她香消玉殒的前一晚,我在皇家剧院看到班迪克斯夫人和她的先生坐在包厢里面(喔,是的,我认得出他们,因为他们经常来看我的戏剧首演,我当时坐的位置,几乎是在他们包厢正下方的一楼特别座。生命果然比小说还要诡异。如果那一刻,我对这即将笼罩在她身上的厄运,能有那么一丝丝感应的话,那我就——”
“但愿,你会警告她别碰巧克力。”查尔斯爵士对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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