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们的外型显然没啥特别。
“茴香酒、樱桃酒、黑樱桃酒,”她一边说道,手指一边在酒糖银亮的包装纸上划过,纸张上面用蓝字印上了每颗糖内含的酒名,“就这样啊!葛瑞姆,我没看到什么新口味呀!他们只是挑了三种一般口味的酒糖嘛。”
“啊?”班迪克斯说道,他对巧克力没特别兴趣,“噢,没什么关系吧。反正对我来说,所有酒糖巧克力吃起来都一样。”
“就是嘛,而且还只用一般的酒糖巧克力盒来装。”他老婆一边抱怨,一边检视盒盖。
“只是样品嘛,”班迪克斯指出,“也许是还没找到适合的外盒。”
“我就不相信它们会有什么差别。”班迪克斯太太说着说着,便剥开一颗茴香酒口味的糖,并将整盒糖拿到丈夫面前,“来一颗?”
他摇了摇头:“不,谢了,亲爱的,你知道我不吃这种东西。”
“没错,但这回你得尝一颗,就当作是罚你,谁教你没有亲自去买呢。接好!”她丢了一颗给他。他接到酒糖时,她刚好皱了眉头,“喔!我错了,它们真的不一样。这酒馅大概足平常的二十倍浓。”
“这才叫做酒糖啊!”
班迪克斯想到这些所谓的巧克力酒糖打着烈酒名号,充其量不过是甜得要命的糖果而已,他就不禁笑了起来。
他把她给的这颗糖放进嘴里咬了开来,一阵烧灼感袭来,虽不至于难受,但绝对称不上口感十足。
“我的天呀,”他叫道,“你说的没错,我相信他们放的是真正的好酒。”
“哼,他们才不会那么有良心呢,真的,”他太太一边说,一边又剥开了另一颗,“它们的口味很重,一定是新的配方。哇,几乎要烧起来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不过那颗樱桃酒口味的,吃起来杏仁味太重了。这颗看看会不会好一些。你也来一颗黑樱桃的。”
为了取悦她,他又吃下了一颗,但益发确定他不喜欢。
“真奇怪,”他用舌头舔了舔上唇,然后说道,“我的舌头好麻。”
“开始我也是,”她表示同意,“但现在只是有点刺痛而已。嗯,我吃不出来樱桃酒和黑樱桃酒的有什么不同。不过它们都很来劲!我说不上来喜不喜欢。”
“我可不喜欢,”班迪克斯明确地说道,“这些糖有些不对劲,我要是你,就不再吃了。”
“嗯,我想,它们只是实验品。”他太大说。
几分钟后,班迪克斯先生出门去市区赴一个约会。他太太则继续品尝巧克力,试图弄清楚它们究竟好不好吃。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些糖让她满嘴发烫,可能无法再吃了。
(“这段话班迪克斯先生记得非常清楚,”莫司比总探长一边说,一边注视在座每一张浑然忘我的脸,“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妻子还尚在人间。”)
他们在客厅的对话,大约是发生于二点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间。班迪克斯在城里的约会是三点钟,他在那儿待了约莫半小时,然后叫了部计程车回俱乐部喝下午茶。
谈生意时,他就觉得非常不舒服,在计程车里他几乎瘫痪;司机得请俱乐部服务生帮忙扶池进去。他们俩都表示,当时他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眼痴瞪,嘴唇铁青,皮肤则又湿又黏。但他的神智似乎相当清醒,一旦扶他上了阶梯,在服务生的协助下,他也能自己抬起脚步走进大厅。
服务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想要请医生立即过来,但班迪克斯先生是个临危不乱的人,他完全拒绝这么做,并坚称一定是消化不良之故,休息几分钟就会好了;他自认一定是吃了不对胃的东西。服务生虽不以为然,但也只好遵命。
过了一会儿,他对一直待在俱乐部未曾离开的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重述了自己的状况。不过,这次他补充说道:“我现在想起来了,一定是你给我的那盒烂巧克力害的。那时候我就觉得这糖怪怪的。我最好打个电话给我老婆,看看她有没有发生和我一样的症状。”
好心的尤斯特一看到班迪克斯的模样,所受到的惊吓绝不亚于服务生,听到他这么说后,心慌慌地觉得自己该负起些责任,所以便主动表示要帮忙打电话给班迪克斯夫人,因为眼看班迪克斯实在是难以起身行动。就在班迪克斯正要回答时,他的状况突然起了奇怪的变化。他的身体原本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突然之间变得僵直坚硬:他的嘴巴紧闭,苍白嘴唇一皱而形成可怕的狞笑,双手亦紧紧地握住了椅把。就在同时,尤斯特爵士千真万确地闻到苦杏仁的味道。
这下子事态严重了,从眼神可看出班迪克斯正处于死亡边缘。尤斯特大声唤来服务生及医生。两三位在大厅另一端的人,也当场赶了过来(从未有人在这间大厅如此大声叫嚷过)。尤斯特刻不容缓地指派其中一位,去通知服务生就近召唤医生过来,然后请其他人试着摩挲班迪克斯痉挛的身体。无庸置疑地,大家都认为班迪克斯中了毒。他们不断跟他说话,问他感觉如何,还有该为他做些什么,但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事实上,他是完全丧失了意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安东尼·柏克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