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徘徊在这个小镇上。
但是小曼已经穿起薄夹克,三不五时的感冒了。
这还是小事。真正让明玥不解的是,小曼那莫名的残缺。
真奇怪,她说话就算慢些,也算表达得清楚,功课也很好。搞不好比明玥聪明…
可以说,她是天才儿童,智力上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她面貌姣好,就算同
为女生,她也觉得小曼是个小美人儿。
但是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点:她不是完整的。
这种感觉很强烈却也很难说明,就像你没听到脚步声、没看到,但也知道身后有
人那种异感。
她多了很多超龄的聪慧,但是也失去某些特质,而且是很重要的部份。这使她看
起来脆弱而茫然,往往出现追忆的模样,然后怎么努力都还是找不回自己失落的
部份,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对于独生女的明玥来说,小曼像是她的异姓妹妹。她将所有知道的修炼入门都教
给了她,分享爷爷留下来的笔记和典籍。让她讶异的是,小曼有时候可以提出很
中肯的解释,一语道破明玥的不解和迷惘。
这很奇怪。
「妳哥哥教你的吗?还是妳去世的爸妈?爷爷?叔叔阿姨或亲戚?」她忍不住
问。
小曼又出现苦苦思索的表情,看得明玥格外不忍,「好啦好啦,不要想了,不记
得也没关系…」
她不肯放弃,终究还是气馁的说,「…不是哥哥,也没有谁。」
「就算妳胎里带来的好啦。」明玥叹气,「爷爷说,有些人孟婆汤少喝一口,会
把前世的灵慧带来。那妳不该叫我师父了,反而我该叫妳师父呢。」
小曼摇头,好一会儿才找到词汇,「…妳是我师父姊姊。」
这句话让明玥的心都软了。「哎,我这辈子都是妳的姊姊了。」牵着她冰冷的小
手,带着小曼一起回家。
明玥家不在镇上,就在镇外不远的郊区,四周都是稻田。但是他们家占地异样的
宽广。据说也是日据时代留下来的老房子,前院和房屋主体都是朴素平常的,但
是后院却大得像是个运动场,后院的篱笆外还有个蓊郁的小树林。
或许是太多古树,庭院又太大,所以这栋小巧的洋楼看起来有点阴森森。小孩子
不敢来,大人不爱来。而且她祖父埋首读书,靠着一点家产过活,不大和镇民来
往,虽然父母都和蔼可亲,但是镇民说到那栋「鬼屋」,还是有点忌惮。
真的害怕就不要出了什么怪事就来求爷爷。明玥常常这样气闷的想。爷爷虽然不
太和人往来,但是有人上门求救,他还是二话不说就帮忙。但是爷爷却要明玥装
作啥都不懂的样子,而明玥的爸爸,的确是什么都没学。
「我回来了。」明玥领着小曼走进来,明玥的妈妈和奶奶正好在拼布(她们的新
嗜好。她们家的女人很勇于尝试新的玩意儿),看到她们回来,笑咪咪的。
「小曼也来了?刚我买了水蜜桃,帮妳留着最甜的那一个呢。来来,洗洗手吃水
果。」奶奶怜爱小曼,起身招呼她。
「谢谢奶奶。」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安静的跟着明玥去洗手。
明玥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点火烧香,诚心诚意的在神坛点起虔诚的芳香。
「妳瞧瞧人家小曼,」奶奶没好气,「静静乖乖的,多么好。哪像妳!没事就乱
玩打火机,小孩子是可以玩打火机吗?都是妳爷爷不好,教了妳那堆五四三,那
些有的没有的又不能当饭吃,不碰还好些!…」
明玥忍耐着奶奶的唠叨,千忍万忍,还是破功。「…最好是不用打火机就可以点
香啦!我要用啥?火柴?」
「那还不是在玩火?」奶奶很理直气壮,「妳把香切一切放在电蚊香里头就好了
啊。妳爷爷常说那只是个仪式,心意到就好了嘛。」
「…最好是电蚊香可以用啦!」明玥抱着脑袋大叫,「爷爷没事干嘛娶个什么都
不懂的天主教徒!」她抓起水蜜桃,「我去写功课了!」登登登的跑上楼,把门
一摔。
「真是…说她两句就这样。」奶奶很不满,「都是她爷爷不好。好好的女孩子,
从小教那些奇怪的偶像崇拜…」提到过世的老伴,她眼角有点湿润,「她爷爷坑
了我一生!结了婚我才知道他比我大了四十岁!看外表人家怎么看得出来…也
不多陪我几年,这么早就撇下我走了…」说着说着,风韵犹存的奶奶就哭了起来。
「哎呀,妈…」明玥的妈妈起身宽慰她,「怎么突然伤心起来?别吓着小曼了…」
她转头跟小曼说,「乖喔,先去找明玥写功课吧,等等我把点心端上去…」一面
柔声安慰垂泪的婆婆。
小曼站了起来,瞅着哭个不停的奶奶…其实她是了解的。若是哥哥撇下她走了,
她可能再也停止不了眼泪。
总有一些人是那么的重要,重要的像是阳光空气水,没有就无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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