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让诺拉知道真相?”卡特·布雷德福问。
“吉姆曾经背弃诺拉,光是那一次,在家人和全镇居民眼里——尤其是镇民—
—诺拉已经是惨遭吉姆羞辱了。莱特镇这块小天地没有秘密和温文尔雅可言,有的
却是残酷;假如你是细腻敏感、压抑拘谨、自我意识强的诺拉,人见人知的丑闻就
可以成为一个大灾难,并诅咒你的生命至于不得重生。吉姆看出第一次离弃对诺拉
造成的影响是怎么使她成为行尸走肉,把她弄成因为耻辱而几乎发疯的惊恐的小孩,
躲开镇民,躲开朋友,甚至躲开家人。假如只是婚礼圣坛上的离弃,就使诺拉变成
那样,那么,一旦发现她嫁给了一个重婚罪人,那种打击该如何承受?一定会把她
逼疯的;甚至可能害死她。
“吉姆明白这些……罗斯玛丽设下的陷阱简直是残酷。吉姆实在不能向诺拉坦
白,或让她发现她既不是合法结婚的妻子,而且他们的婚姻也是不成立的;还有,
他们将出世的孩子……记得莱特夫人作证说,诺拉一怀孕,他几乎立刻就知道了。”
“这样一来就——”卡特沙哑地说,“更加棘手了。”
埃勒里喝口饮料,然后点燃香烟,凝视红热的烟头良久。
“而且更难启齿了。”他低声说,“吉姆一直给钱,并到处借钱,好让那个女
人免开尊口,说出会使诺拉失去平衡或害死她的可怕真相。”
帕特丽夏几乎要哭了。
“可怜的吉姆倒没去贪污爸爸银行的钱!也算是奇迹了。”
“喝得不省人事时,吉姆诅咒说他要‘除掉她’、要‘杀掉她’——显然指的
是她的‘妻子’。当然没有错,他是在说他唯一的合法妻子——也就是自称是罗斯
玛丽·海特,并假冒他姐姐的那个女人。吉姆喝醉的时候糊里糊涂所表示的威胁,
根本从来不是冲着诺拉的。”
“但我觉得,”卡特含糊地说,“他被捕以后,面对审判,还缄默不语——”
“我认为,”奎因先生面带悲凄的微笑回答:“吉姆自有他的方式显示其了不
起。他情愿一死,以弥补他对诺拉所做的一切。而他能够弥补的方法,也只有在沉
默中死去。他曾让他真正的姐姐罗贝塔·罗伯茨发誓要保密,是无可置疑的,卡特。
因为,他如果向你和达金讲实话,就必须暴露罗斯玛丽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他
前一个婚姻的全部真相会跟着揭露出来——但那个婚姻是一个没有办成的离婚,而
已经怀孕的诺拉反倒成了未婚女子。再者,揭露真相对吉姆也没有任何好处,因为
那将显示吉姆谋害罗斯玛丽比谋害诺拉有更强的动机。不行,所以吉姆决定,最好
的办法是把全部的悲惨故事带进坟墓。”
帕特丽夏这时已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吉姆还有一个保持沉默的理由,”奎因先生低声说,“所有理由中最大的,
一个英雄式的、史诗般悲壮的理由。不知道你们想到没有,那会是什么理由。”
帕特丽夏和卡特对视一眼,然后盯着埃勒里。
“我猜你们不知道,”奎因先生叹道,“真相简单得离谱,我们可以看穿它,
好像看穿一片玻璃。这是二加二、或是二减一那种问题,但它却是最困难的一种计
算。”
奎因先生的肩膀上方突然冒出一块鲜血颜色的东西,他们仔细看,原来是安德
森先生美妙的鼻子。
“喔,人生,悲伤的时间长久,快乐的日子却短暂!”安德森凄惨地说。“朋
友,注意古人的智慧……我想你们一定奇怪,我这个可怜的家伙,在天赐的今天,
怎么有人给了我一大把钱。唔,他们说,我是典型的懒惰虫,但我的船今天靠港了。
快乐的日子短呀!”
说着,颤巍巍地想去拿帕特丽夏的杯子。
“安迪,你怎么不去那边角落闭上嘴巴?”卡特喝道。
“先生,”安德森先生拿着帕特丽夏的杯子走开,说:“构成我生命的沙粒有
限;我必需待在这里,我生命必将终止在这里。”
他在他桌子边坐下,迅速喝下饮料。
“埃勒里,你别停下来!”帕特丽夏说。
“你们两个人准备好要听真相了吗?”
帕特丽夏注视卡特,卡特也注视帕特丽夏。他伸手到桌子对面,握住帕特丽夏
的手。
“快说吧,”卡特说。
奎因先生点头。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要解答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毒死了罗斯玛
丽?不利于吉姆的论据是显示,只有他有机会,只有他有动机,只有他掌握着鸡尾
酒的分发,因此只有他可以确定将下毒的鸡尾酒送给要杀害的对象。不但这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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