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不用了。我——”她停住不语。
帕特丽更快活的声音在下面的黑暗中叫:
“埃勒里?我上来和你抽根烟好吗?卡特回家了,我看见你门廊的灯——”
帕特丽夏也停住不语了。两姐妹互相凝视着。
“喂,洛拉!”帕特丽夏叫道,并跃上阶梯热烈亲吻洛拉。
“怎么没告诉我你要来?”
奎因先生迅速关掉电灯,不过,还是有时间看到洛拉怎么拥抱——短促地——
比她高、比她年轻的妹妹。
“放手吧,鼻音小妹,”他听到洛拉压着声音说。“你弄乱我头发了。”
“这是真的,”帕特丽夏开心地说。“埃勒里,你知道吗,我这个姐姐是莱特
镇有史以来最迷人的女孩,可偏要把自己的光彩藏在皱巴巴的长裤下!”
“帕特丽夏,你可爱,”洛拉说,“别太费心管我,你知道没有用的。”
帕特丽夏怜恤地说:
“亲爱的洛拉……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想,”奎因先生说,“我去绣球花丛那边走走,看它们开得怎么样了。”
“不用,”洛拉说。“我要走了,真的。”
“洛拉!”帕特丽夏声音便咽了。
“瞧见了吧,史密斯先生?鼻音小妹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子。帕特丽夏,好
了,别每次碰到我都这样。”
“我好了。”帕特丽县在黑暗中挪技鼻子。“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帕特丽夏。晚安,史密斯先生。”
“晚安。”
“我改变主意了,什么时候你喜欢的话就过来喝一杯吧。晚安,小鼻音!”
洛拉走了。
洛拉那辆1932年的小轿车引擎声完全消失后,帕特丽夏轻声说:
“洛拉现在住在下村靠近机械厂附近一间两室的小公寓里。她不肯拿丈夫的离
婚赡养费,她那个丈夫直到死时都是个卑鄙的家伙。她也不接受爸爸的钱。她现在
穿的衣服都是六年前的旧衣服,嫁妆的一部分。现在她靠教下村那些有潜力的学生
弹钢琴为生,一次收费五十分钱。”
“帕特丽夏,她为什么留在莱特镇?什么理由使她离婚后又回到这里?”
“鲑鱼、大象或什么的,它们不都回到出生地……来结束一生吗?有时候,我
觉得洛拉好像在……躲避。”帕特丽夏的丝绸晚礼服突然沙沙作响起来。“你老是
让我讲个不停。晚安了,埃勒里。”
“晚安,帕特丽夏。”
奎因先生注视黑暗良久。是的,它慢慢在成型;真幸运,材料都在这里,既精
彩又血腥。但罪行呢——罪行,在哪儿?是不是已经发生了?
埃勒里带着对过去、现在、未来的种种事件,在“凶宅”的床上就寝。
八月二十五日星期天的下午,差不多高埃勒里抵达莱特镇已三个星期的这一天,
他坐在门廊上抽着餐后烟,同时享受着如真似幻的夕阳。埃德·霍奇基斯的出租车
开上山丘区,煞车停在隔壁莱特家门口。一个没戴帽子的年轻人跳出出租车。奎因
先生猛地感到一阵不安,不由得起身,以便看清楚些。
年轻人对埃德·霍奇基斯大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跳奔上台阶,急急地按莱特家
的门铃。老露迪来开门,埃勒里见她举起臂膀,仿佛躲避什么攻击的样子。接着,
她快步离开视线,年轻人匆匆跟在她后头进门。大门“砰”地碰上。五分钟后,大
门被用力推开,年轻人冲出来,跌跌撞撞钻进在外头等候的出租车,大叫着让司机
开车。
埃勒里慢慢坐回座位。不无可能,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帕特丽夏会飞奔来告
诉他……瞧,她来了。
“埃勒里!你肯定猜不到了!”
“吉姆·海特回来了,”埃勒里说。
帕特丽夏瞠目看着他。
“你真神了。想想看——三年了!当时吉姆那样子离开,带给诺拉多少折磨!
我简直不相信他回来了。他看起来老了很多…·他吵吵闹闹硬是要见诺拉。她人呢?
她为什么不下楼来?是,他知道妈妈和爸爸想念他,但他们可以等一等——诺拉呢?
他在爸爸面前不停挥动拳头,像个神经病似地跳来跳去!”
“然后呢?”
“我跑上楼告诉诺拉,她听了,脸包死白扑倒在床上,说:‘吉姆回来了?’
便号啕大哭起来。她说,她宁愿死掉,为什么他不离远一点;还说,就算他爬着来
求她,她也决不见他——反正是通常女人的笨方法。可怜的诺拉!”
帕特丽夏说着,自己也流下眼泪。
“我知道跟她争辩没有用——诺拉横了心时,坚决得可怕。我只得如实告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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